这涨红了脸蛋却丝毫不减气势,依旧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冷之色,与第一次在地宫中对峙之时如出一辙,若说此前钟离晴还因为她的冷漠与疏离而心中微凉,有所动摇,现在却又再次坚定起来——虽说不知道为何妘尧对她的态度变化如此大,竟像是不记得了她一般,但这个人,分明就是她一心恋慕的姑娘无疑。
确定了这一点,钟离晴脸上的笑便有些微妙起来,眼中的危险冷光一闪而逝,抚在她腰侧的手有意无意地攀了上来,声线却仍是小心翼翼的温柔:“才多久未见,便不认得了?莫非姑娘是想告诉我,认错了人,嗯?”
——她的温度、她的气息、乃至于她的唇纹、她蹙眉的弧度全都像是烙印一般刻在钟离晴的脑海中,绝不会认错。
人的外貌、神态、气息都可以改变掩饰,但是感觉不会骗人。
当钟离晴与她靠近的时候,心跳会变快,那种为情所动的心悸之感,再真实不过。
“可是岑北卿派你来的?”那女子见自己奈何不了钟离晴,于是敛了怒气,淡淡问道。
“岑北卿?你说岑一姑娘么?”钟离晴歪了歪头看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心里的疑惑渐渐扩大,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点了点头,“不错,是她让我来这里的。”
原来岑一姑娘的名字叫岑北卿。
“你去告诉她,本尊不需要什么炉鼎,这点小伤,在这蕴生池里修养上些许时辰便可,她若是再敢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即便是星辰殿主,本尊也一样要治她的罪——本尊只警告一次,下不为例,”那女子冷冷地瞥了一眼钟离晴,眼中似是愠怒,又像是掺着什么别的情绪,捂着心口的手指用力攥着衣襟,指尖发白,就连紧抿的唇也仿佛失了血色一般,“念在你是个女子的份上,本尊不取你的性命——出去。”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拂袖转过身去,却猛地扶住了一侧的池壁,低低地喘息着,听在人耳中,自是别有一番诱惑。
钟离晴的心思却全都在她前半句话中——什么炉鼎?什么小伤?什么本尊?
她说的每个字,拆开来她都懂,可是加起来,却教她听不明白。
——妘尧从来都不曾自称过本尊。
更莫要说这样颐指气使,与生俱来的傲慢口吻。
这女子,是妘尧,却又不是。
钟离晴苦恼地拨了拨水,在确认对方缘何假装不记得自己与询问受伤程度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后者占了上风,暂时抛开细究的念头与那片刻的受伤,蹚水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你受了伤?伤得可重?现下……”
那女子似是在忍受什么一般,恼怒得拨开了钟离晴的手,隐忍地瞪了她一眼,却因为潮红的双颊与水润的眼眸而削弱了气势,在钟离晴眼中,越发惹人怜爱:“本尊让你出去。”
只是,被她三番两次地冷落针对,钟离晴的脾性也上来了,不管心中如何因为她欢喜着迷,面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忽而扳过了她的下巴,故作娇柔地说道:“大人既然受了伤,可莫要强忍着,妾身愿自荐枕席,别说是甘为炉鼎,若能助大人修养疗伤,便纵是教妾身灰飞烟灭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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