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说:“我欠你的。”
“宋初阳!”张阅宁捏住他的下巴,“你别闹我行不行?”
“我没闹你啊。”
“你?!”张阅宁气得讲不出话。
初阳看着他,觉得他的声音像糊了一层膜,不真实。
不真实的张阅宁拉住他的那根手指,不断往上吹气。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到那个洞燃起了红色火光的样子,盛大而狭隘地燃烧。
吹不灭。
又是某一个时刻,他被张阅宁抱住。
“宋初阳!”张阅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别这样。”
“我欠你的。”
然后张阅宁放肆地哭了,他的哭声很现实,是有力量感的,像汹涌的海浪那样不断地拍在初阳耳畔。初阳搂紧他,让海浪把他们又融在一起。
这次没有第三个人了。
张阅宁哭了很久,哭到初阳都觉得自己化掉了张阅宁才对着茫茫夜晚下黯淡的天花板说:“你不欠我,我活该的。”
初阳却又吊起一口气和他争执:“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恐怕永远还不清了。”
张阅宁的声音又颤又哽:“我不要你还。”
“所以我才不敢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注定要这样对你,张阅宁。”
“别说了。”
“你恨我吧。”
“我爱你。”
第二天初阳醒来时他身边没有人。
天蒙蒙亮,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开,外面在下雪。
张阅宁去哪儿了?
会和他分手么?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六天。
他挣扎着掀开一角被褥准备下床,但下半身却几乎动不了。还是麻的。
地上也没有任何衣物。他试着开了两下嗓子,幸好没昨天晚上哑得那么厉害了。
第一次便做得那么凶,现在他还活着都是奇迹。
爬不动,初阳只好认命地又躺下。
右手中指传来隐隐疼痛,他伸出被窝,借着窗户外斜射进来的光查看。
烫伤的水泡破了,结出一个血红色的痂。
五分钟后,他拼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衣柜里翻找衣服换上。
他又点燃一支烟,慢吞吞走到窗边,然后注视外面雾雪茫茫的早晨。可能是时间尚早,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烟抽到一半,他眼里出现一个人。
穿件白色的厚绒夹克,怀里抱住一束还未修剪过的玫瑰。
待他慢慢走近了,走到楼下,初阳便认出来那花是罗德斯。
怀里抱花的人站在楼下,抬头朝初阳看过来。初阳拿掉烟,微微笑着和他招了招手。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跺了跺脚上的雪,然后拿出钥匙开下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