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无事?”我疑道。不是我不信任宁王兄,实在这表现让我不怀疑也难。
“无事,不瞒你。”宁王兄露出笑容,一手却还放在小腹上。
“送你先回府吧。来人,传令给宁国王备车,在长乐门外等候,再借乘舆过来。”宁王兄身为二万五千石超品亲王,按例享受宫城中行车骑马待遇,只宁王兄还未用过此仪,一向骑马至宫城门即步行。我知太仆寺在远在皇城南,调来车则未免等候时间太长,先叫人抬舆送一段路比较稳妥。
不过几眨眼的工夫,肩舆已到。我护送宁王兄走至长乐门外,再托上车去。想想仍不放心,我登车同路,宁王兄也没说话,靠在厢板上闭眼——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宁王兄,王府到了。”车停下来,我向宁王兄道。
“是四皇弟么。”车旁有人说话,我揭帷一看,是二皇兄英王。
“是我。”我转头,宁王兄睁开眼,慢慢道:“扶我下去。”
二皇兄居左,我居右,二人一起搀着宁王兄进府。府中酒香花香一如往昔,我却心忧宁王兄病情,自恨没习过医术,将宁王兄移到内堂卧榻之上,才问道:“二皇兄你知道?”
“朝上宁王兄对我示意让我下朝后过府来,我就来了。没事的,我们出去说,宁王兄睡会就好。”二皇兄把了回脉,低声道。
“你们……都不让我知道。”我合上门,恼道。
“那有什么。大皇兄、三皇弟,他们都不知道,”二皇兄居然勾起嘴角,笑得花放枝摇,“只有我。”
“你——”我不敢相信,缘何曾与宁王兄看似形同陌路的二皇兄才被倚靠?这不可能!“到底是什么事?二皇兄,拜托你也说痛快些,我不是没担待的人。”
“建议你不要知道,以免后悔。”
“不后悔!”
“那你就更不该知道了。”二皇兄抱臂,含笑睇我。
“为兄可不想,你再下水。”笑中含冰带沙,与曾见过的大皇兄笑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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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杯·雨河·英王朱询...
宣宗朝贵妃、仁宗朝端贞贵太妃、光熙帝生母景贞太后松氏讳绿,于大定光熙二十八年三月初一未时五刻薨,寿七十四。
至我得知,滴漏水已到申时正差一毫处。
景贞太后突发心痛而逝,此前未有任何预兆,父皇得知赶去为时已晚,想太后一世荣华,竟无亲眷送终。然已知太后之幼子、父皇同母亲弟沁王便死于心病,如此终局,似也不甚意外。
时我在宁王府酒湖慕阁临水廊上,倚门饮酒。门是宁王兄寝处之门,酒是酒湖水中捞上的宋离酒。酒本热血,越饮却越凉,手足坠冰,重而发麻。抬不起臂,酒泼到胸襟,润到里子去。
曾设想过种种打扰的可能性,但松太后之死,是我最没预见到的情形。那就意味着,躲避他人视线变得希望渺茫。如今之计,唯有搬动景圣太后这枚最后的王棋——胜则万事平息,输则天下大乱。
我不如兄长东宫,我所拥有的权势太少,明暗面军权职权皆是无法相比。而要在父皇和兄长眼皮底下送出宁王兄更不容易,原本计划的步骤,只得全盘推翻。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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