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然心中冷哼一声,你自然应该放心了,因为我没有被打坏,你可以将我卖个好价钱。
徐掌柜又转向了徐心然:“你自己看看,你姨娘是怎么对你的,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你姨娘的?纵然你姨娘以前有千般不是,可这一次拼命护着你,也算是抵得过了。今天,虽然有你姨娘求情,我可以不用对你动用家法,但是,你做下这种天理不容的恶事,不能一点儿惩罚也不受。”
“老爷!”苏氏急忙叫道,她生怕丈夫余怒未消,会让徐心然罚跪、洗衣、劈柴,这几天若是这丫头做了这些粗活,到时候一定不会像平时那样水灵鲜嫩,若是就这个样子送到程家去,程掌柜的儿子不满意怎么办?于是只得言不由衷地劝道,“老爷,大小姐是该好好受罚。不如就让她抄写佛经为咱们的孩儿祈福吧。我想,这应该比打她骂她更有用。若是老爷打她骂她,不仅我会看不下去,就是我腹中的胎儿,也会受到惊吓。”
徐掌柜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心然,你就抄写《妙法莲华经》五百遍,为你姨娘和她腹中胎儿诚心祈福,若是孩子能平安降生,我自会原谅你今日的恶行。”
徐心然只得低头答应:“是。”又对苏氏说,“多谢姨娘,替心然考虑得如此周全,若是祖母和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苏氏才不会怕她这两句无足轻重的威胁,因为她这根眼中钉马上就要滚蛋了,要永远离开徐家了,而且她认为,如今福盛祥也不是原先那样死气沉沉,生意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只要丈夫多用点儿心,那店铺和制衣坊,即便离开了徐心然,也能赚银子。所以,这个最大的顾虑没有了,她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将徐心然卖出去了。苏氏并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已和福盛祥成为冤家对头的程家非要纳徐心然做妾,以她的一点点见识,模模糊糊感觉程家是为了打垮福盛祥才这么做的,可她并未细想这个问题,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她,哪里会考虑到那样长远?她只一门心思地要将徐心然撵出去。而且她这两个月来总是听丈夫说福盛祥生意多么多么好,只以为福盛祥不可能被程家怎么样,所以才会觉得,没有了徐心然的福盛祥仍旧是福盛祥,福盛祥的生意又不是靠着徐心然一个人撑起来的,店里作坊里那么多伙计工人呢,哪里会因为没有了她就无法经营?
因此,苏氏还徐心然一个笃定的微笑:“大小姐客气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庶母,你自小没了亲娘,我自然该替老夫人和夫人多多疼你。其实——”说到这里,苏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大小姐应该和我们大家一样,希望这个孩子能顺利降生,这样,大小姐才算是真正赎清了这桩罪责,才会真正得到先祖的原谅。”
徐心然也笑道:“我自然不会不希望徐家的儿子顺利降生,因为这个孩子是我爹的全部希望,我不仅会祈求佛祖保佑他平安降生。而且还会希望他长大成人,担起徐家的重担,让我爹安享天伦之乐。不过,看姨娘气色这么好,脸色红润神采奕奕,那就说明望月轩迎春花丛下的那个木雕小人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么。”
苏氏脸上的幸福愈发浓郁,笑容也更加灿烂:“是么?那么只能让大小姐失望了。”回头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徐掌柜说,“老爷,咱们走吧,别影响了大小姐抄写佛经。”
第一百二十二章程家父子的请求
过了两天,苏氏派了个心腹的小厮兴旺专程去了一趟程家,告诉程掌柜和程洛山,路,她已经铺好了,他们可以上门说纳妾的事情了。
程掌柜和程洛山稍微准备了一下,乘马车来到了徐府大门口。
听见管家来禀报说程掌柜和他的儿子程洛山拜访,徐掌柜惊愕得嘴都合不上了。整个京城的绸布行都知道,为了一批军服的订单,素来亲近的轻罗坊与福盛祥已经闹掰了,程掌柜更是扬言要与福盛祥势不两立,还与严记绣坊联手,誓要让福盛祥关张大吉。可是程掌柜父子两居然来家中拜访,听徐安说,他们似乎还带了很多礼物,这叫徐掌柜百思不得其解。
“若兰,你说这程掌柜究竟是什么意思?京城里无人不知如今轻罗坊与严记绣坊联手,将福盛祥当做了死对头,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拜访?以前两家关系不错的时候,他们都没来过呢。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苏氏装模作样沉吟道:“是啊,他们这是来作什么?不过,人家既然说明了是来拜访,那么咱们将客人拒之门外也不合礼数,不如先让他们进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然后再作打算。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难道还能上门找咱们晦气不成?”
徐掌柜十分担心,担心程家父子来者不善,可正如苏氏所言,总不能将客人拒之门外,这样反倒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见人。于是吩咐道:“安大哥,你先将客人请到前厅去,我随后就到。”
徐安答应一声走了。
苏氏看着心神不宁的丈夫,说:“要不。我陪老爷一块儿去见见客人吧,万一他们真的是上门来找茬儿,咱们两个人也好有个商量。”
徐掌柜直摇头:“不行不行,你月份已经大了,还被心然使了厌胜之术伤了身子,虽然这两天好了一些,可还是静养为宜。那程家父子今日不知是何来意,万一等会儿他们……那岂不是要将你置于危险之地?”
苏氏笑道:“老爷何须怕他们?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算他们想做什么,也不敢伤害我,反倒会因为我在场而有所顾忌呢。”
徐掌柜其实也希望苏氏陪他一起去。如今大女儿徐心然已经被关在后院抄写佛经悔过,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不能再去找她商量。可这半年来,徐掌柜但凡有事,都习惯了在大女儿那里讨主意。这忽然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人,徐掌柜心里不觉惶然。可又不愿意饶恕大女儿,更不想让大女儿再插手生意,所以只能重新将苏氏作为最可信赖的人。
“徐掌柜,徐夫人。”程掌柜和程洛山看见主人到来,急忙站起身拱手道,“今日前来叨扰,真是太冒昧了,还希望徐掌柜和徐夫人不要见怪才好啊。”
其实严格来讲,苏氏是不能被称作“徐夫人”的。徐家正经八百的夫人是已故的宋氏,可程掌柜父子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本来就不像钟鸣鼎食之家那样等级森严,再加上真正的徐夫人已经过世,如今执掌徐家内宅的是眼前这位苏氏,出于礼貌,这次又得她帮忙,程家父子也就称呼她为“徐夫人”了。
看见程家父子礼数周全。并无半点前来挑衅的意思,徐掌柜一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慢慢落下去了一点,也拱手道:“程掌柜,程公子,怎么今日有空到寒舍来了?快请坐,请坐。”
程掌柜仿佛将两家生意上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笑道:“徐掌柜,实不相瞒啊,今日携犬子前来拜访,是有一事相商。”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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