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许久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现在却心里惶恐不安。
车子一路驶去殡仪馆,灵堂已经搭建好了。
没有人送,只有两排摆满鲜花,灵堂内,冬青躺在花簇里。
“这房间有点黑。”半夏站在灵堂门口,嘟囔道:“她怕黑,这里还得再亮点。”
灵堂的灯打开了,灵床周围摆满白色蜡烛。
房间亮堂堂的,照得冬青脸色泛起红,她似乎在害羞。
林映棠出去买来一堆水果,摆放在灵位前,半夏替冬青擦了擦小脸,最后将唇稳印在她的眉心,拳头紧紧地握着,抵在床边。
你怎么忍心啊,冬青,留下姐姐一个人。
灵床前摆放两张垫子,是给守灵的家属准备的。
半夏点香,双膝下跪,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最后磕头,把香插进香炉。
她跪在垫子上,除了续香再没动过。
林映棠已经跟云林寺和青檀寺取得联系,两家住持在遥远的地方,为冬青超度。
忙完一切,已经是后半夜,林映棠净手上香,跪在半夏旁边。
别的灵堂的哭声,在夜半犹如鬼泣,凄惨骇人。
冬青的灵堂里,只有她们,静静地跪着。
半夏看起来面色平静,目光空洞,林映棠反倒是眼睛红肿,她已经偷偷在外面哭过,但又不敢过分悲伤,毕竟半夏才是最难过的人。
按照半夏老家的风俗,人过世要停放7日,要经历初丧、哭丧和做七后才出葬。
如今远在京州,家里也只有半夏一人,减去诸多繁杂。
超度七日,灵堂守七日,便也足够。
这几天,两人只吃了几顿饭,劳累和精神疲乏,让两人都有些抵挡不住灵堂内的冷气。
林映棠看着半夏喝水,喝牛奶,吐了也得再喝点。
不过7日,半夏迅速消瘦,两鬓和前额白了不少头发。
林映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
亲人离世,是一生都无法痊愈的伤疤,她体验过,所以更知道其中苦涩。
清晨,曾经鲜活的高个子冬青,被推进灼灼烈火中。
半夏站在窗口,不敢往里看,手拄着墙壁,一动不动。
生命里重要到无法忽视的人,如今变成了一捧灰,冬青住进了小小的骨灰盒里。
林映棠开车,半夏抱着骨灰盒,开往京州陵园。
半夏选择了一块向阳的好位置,下葬时在骨灰盒旁边,安置一盏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