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见他不答,又道:”天魔粉共有七种,千疮百孔不过是其中一种,还有六种呢?便请阁下演示一番如何?”
莫子须颤声道:”你怎知道?你是谁?”
那公子未及说话,小孩子便受不住了,他横冲直撞向外夺路,众人怕他身上毒粉,纷纷让路。
流川伸手道:”解药。”
莫子须看看流川,又看看那少年公子,忽的一声怪啸。流川以为他要进攻,哪知他拾起倒在地下的一个壮汉朝他们扔来,身子一晃,绕过他们朝那孩子追去。此处人群密集,那孩子跑不了几步便被他抓走。
那公子似乎要追,却又收住了脚。流川将壮汉扔开,拔足便追,也被那公子拦住:”丰玉的毒甚是厉害,何必多管闲事?”
流川将他手拨开,仍是追了下去,但处处只见人头,哪里追的到。他心情沮丧,忽听身后那公子的声音道:”你轻功很不错么,是安西先生的弟子么?”
流川一惊,向前窜了几步才回头,想他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自己怎么毫无知觉?
那公子见他神情后故意道:”怕什么?安西先生又不是坏人。”
“我怕你?”流川心道,微一抬下巴,道:”是又怎样?”
“没怎样,我见你功夫不错,心肠又热,和你一见投缘,若你不嫌弃,想请你吃一顿饭。”
被他这么一说,流川觉得确实饿了,他也不客气,点头道:”好,走吧。”
那公子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带着他到了当地一家最大的酒楼:日月楼。
流川一路来时先是在官员府上用餐,一个人时便买了干粮,随行随吃,这实是生平第一次进酒楼。二人在二楼一张临窗的桌子旁坐定,流川推开窗户,见窗外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此时接近日暮,彩舟云淡,水鸟翩飞,渔人忙碌了一天后放喉高歌,歌声苍凉,和着夕阳晚风,颇奈寻味。
那公子见流川脸上神色如常,但目中露出好奇之色,不断张望四周,问道:”你以前没来过酒楼么?”
流川摇头道:”没有。”端起酒喝了一口,只觉入口甘醇,比起草原上辛辣的酒来别有一番滋味。抬头见那公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便点头道:”好酒。”那公子哈的一笑。流川微微不快。
那公子不久就向他介绍起此地的风景人物来。流川一直潜心练武,少亲书本,身边之人也少有对文感兴趣的,安西虽知识渊博,但他出言精深,每于元旦中秋的师门宴上谈到什么书画文墨,流川总是昏昏欲睡,入耳便忘。他也不知面前的这位公子文绉绉地说的是什么,但听他声音低沉浑厚,令人不由的安心,竟也一路听了下来。
那公子讲了一阵,见流川没有反应,朝他一看,见他双目怔怔地盯着自己嘴唇,他想起刚才的一吻,脸上又是一红,心中暗骂见鬼,端起酒喝了一口,道:”你这个时候来巫云湾真是来对了。”他等流川问话,等了半天没反应,只得又喝了一口酒,道:”陵南一个著名词人曾填过一首歌词赞叹此处风光,”突然唱道,”东南形胜,风流都会,巫云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崖。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他歌声低沉之中带着清亮,咬字圆润,气概不凡,一曲终了,楼上众食客纷纷鼓掌叫好。
那公子向四周抱了抱拳,又向流川道:”听说海南的当今圣上便是听了这首词后才起了攻打陵南之意。巫云湾的繁华由此可见一斑。我说你这时来的好,因为巫云湾更有一天下奇景,便是巫云海潮,每年这个时候,湘江水涨,推动海水从宽阔地带涌进巫云湾,被巫云的湾岸收阻,加上湾口拦门沙坎和湾心丁字坝拦挡,便能见到’怒涛卷霜雪’的奇景了。今年淑玉公主亲自赶来观潮,特意让人在城外湾岸边上筑起了’待潮台’,不仅能观潮,且能观人。”
流川听他又唱又说,想这人甚为古怪,听到”淑玉公主”却心中一动,问:”公主在此处?她不在仁京等人迎娶么?”
那公子道:”她大概想在嫁人前最后看一次巫云湾的海潮吧。”
流川点点头,心道:”这么看来,大师兄他们还没到。”
那公子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先行一步。今日得遇兄台,三生有幸,这便告辞了。”
流川和他相处不过半日,但此时忽听他说要走,竟然有些不舍,自己也暗暗奇怪。
那公子看出他依恋之情,道:”我这里有件东西要送给你,若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当作纪念。”当下将折扇递了过去。想了想,又让小二去帐台借了笔墨,在扇子上龙飞凤舞了几笔,才交给流川。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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