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水挂在那里,那么饱满,那么圆润,看着似乎马上就要坠下来了一般。但是盯着好长一段时间,它却还是挂在那里,纹丝不动。
枯叶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他很渴,喉咙里干得像要着火。洞穴的空气很潮湿,充斥着水分,但是他被年屿卿封了几处大穴,尤其是气海,所以无法运功凝水。头顶上倒是悬着一根钟乳石,上面挂着一滴水珠,可他仰着头等了半天,那滴水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气得枯叶直翻白眼。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估计还没等展皓来找他,他就先渴死了。
枯叶暗自腹诽着,双手又尝试着用力地往身侧绷了一下。锁扣扣得很紧,腕铐贴着山壁牢牢地固定着,那该死的年屿卿甚至把一开始没有扣上的颈铐也给扣上了,现在他根本连转头都没有办法。身后的山壁上挂着全是水,他却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后背的衣裤被打得透湿,裤脚都开始滴水,可衣裤的主人却要被活活渴死。
万般尝试无果,枯叶只好试着撇过头,用嘴叼起了肩膀部分的衣服,努力吸食着布料里薄薄的水汽,聊以慰藉干渴的喉咙。
之前年屿卿放完狠话后就抱着林智桓走了,估计是去包扎手指上的伤口,但是应该不只这么简单。枯叶看得出,林智桓走进来挑衅他时,神智已经有些癫狂。他的瞳孔隐隐放大,甚至连嘴角都微微溢出了口涎。不知道他是毒瘾发作还是刚刚吸食了毒烟……枯叶叼着衣服拧眉思索着,却越想越觉得心寒。
不管哪一种……都很可怕。他没法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变成了这样,沉浸在药物带来的幻觉里无法自拔。如果算上几个月前的那一次,那么他已经吸食过两次毒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上瘾。
心悸之下,枯叶条件反射地想运气走穴,试图将那毒药有可能留下的影响给控制住。但腹腔里气海一收,沿着神经传过来的却是一股淤塞的疼痛。那种抽搐的痛感让枯叶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额上瞬间暴起青筋,额角也隐隐渗出冷汗。
天杀的年屿卿!枯叶咬牙切齿,但却毫无办法。照这情况看,他根本就没有可能逃出去,难道真的要等展皓来救他?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立即又被他决绝地否认了。呿!他展老板忙得要命,哪里有这个闲心!况且被抓的不止我一个人,方秋也……等等,方秋!
想起方秋,枯叶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个激灵,这才想到一件事——林智桓不是因为方秋的身世才对展皓起的怒意么?那他抓自己来干什么?
正莫名其妙呢,一旁年屿卿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枯叶沉下脸,立即警觉地抬眼盯住他。年屿卿满脸沉郁的神色,眼睛里含着浓浓的怨恨和愠怒,紧紧地瞪着他,脚步渐渐踱到枯叶正前方。
枯叶冷冷地与他对视着,哑声问:“方秋在哪里?”
年屿卿冷笑一下,负着手道:“自己都难保,亏你还想着那个小孩儿。展皓招你去当护卫还真是不亏,这么忧心他的儿子,还真是条好狗!”
“方秋不是展皓的儿子。”枯叶冷冰冰地回他一句,眼神里满是坚定和不屑。年屿卿大笑一声,嘲讽着道:“谁跟你说的不是他儿子,展皓么?展皓说的你就信啦?呵!说你是条狗,你还真给我装出这个样子!”
此时,年屿卿眼神里已经隐隐带上了愤怒疯狂的神色,双眉几乎倒竖起来:“你这么想找个主人,当年我让你进影门,你为什么不来?还把我逼得下不了台,非得给全门下追杀令!明明以前那么嚣张,现在倒对那个家伙忠心耿耿了……枯叶,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哪一点比不上展皓?”
枯叶冷冷地挑着眼看他,年屿卿隐隐发红的眼睛让他想起昨晚看见的令人作呕的苟合场面。他挑起唇角,回敬了年屿卿一个嘲讽的笑:“你跟展皓差在哪里,去问林智桓不是更快?”
话音刚落,洞里“啪”的一声脆响,枯叶被打得脑袋偏向一旁,脸上火辣辣地发疼,脖子被勒住的地方也烧烧地难受。年屿卿的手还维持着耳光结束的姿势没来得及收回,他的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眼神也越发狠戾:“我不许你污辱智桓!”
嘴里咸咸的,一股腥味在舌尖上缓缓蔓延。枯叶一边吸着气一边舔一舔口腔里被牙齿磕到而撞出来的伤口,后槽牙不禁慢慢地咬紧了。他冷笑一声,难以忍耐地抽动一下上唇,哑声道:“年屿卿,你要是聪明的话,最好现在弄死我。要不然我出去了,一定会找机会弄死你!”
“我倒是想你死,”年屿卿轻蔑地垂眼瞥着他,残忍地扯唇笑笑,“但是智桓不让。他留着你还有用处呢,枯叶,你就给我耐着吧,一天两天,死不了你的!”
“你找到入口了么?”
看着郑东从玉凉山的另一侧走回来,展皓忍不住有些急切地问了一句。郑东沉着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看到洞穴,不知道是太隐秘还是有什么机关,总之没有找到。”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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