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万淳伸手,将白睡莲轻轻地别在了方秋的耳上。
温润面颊,清澈双眼,黑发,纯白睡莲花……一切都很美好。
一切都是他喜欢的。
那天回家,方秋一进家门,展二少就奶狗儿似的追上去了:“哥哥哥哥,你事儿弄好了没有,我们明天就得回常州啦!”追着追着,展循晃眼瞅见方秋手里有一星白白的颜色,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枝小小的睡莲。花瓣洁白通透,莲蓬嫩黄,枝干青绿,就跟真的一般。
方秋走得急,眉头有些锁着,好像有心思,答得也是心不在焉:“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回去再雕……现在能吃饭了没?”
听话题转得这般快,展循巴眨一下眼睛,愣一下道:“刚才我去看,已经快好了。”
“那行,我放好东西就过去。”方秋说完,门板一关,展二少的俊脸差点儿被拍平。
看着绝情地消失在门扉之后的哥哥,展循眉毛一耷拉,脸上瞬间露出个哭一般的表情——哥哥哥哥!你肿么了!我是你最爱的弟弟啊,你不爱我了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门外,不是说好坦坦荡荡彼此之间木有秘密的么!
昔日的小乖——今日的阿循对哥哥依旧是小时候的那个性子,恋兄狂魔,恨不得每天都把自己拴在哥哥裤腰带上,这样那些个自不量力的追求者们就学会自惭形秽了。只不过方秋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宠他,觉得他长大了,应该收一收那粘人的性子,这就让展循痛苦得不行。
小时候展二少遇见不顺心的事儿会哭,一哭,哥哥就会安慰自己。但现在若是哭,方秋非但不安抚他,还会板起脸来训他!一来二去,展循便不敢装可怜了,每次碰了钉子只得哭唧唧地忍回去,默默地摸进被子里独自黯然。
这次也是一样,吃了门板灰,展循也没敢死缠烂打,只在门板外哼哼唧唧地忧郁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怏怏地走了。
门里面,方秋垂眼静静坐在床边,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白睡莲……想着下午时候万淳看着自己的温柔双眸,他毫不遮掩的倾慕神情,他被光线映照着的侧脸和鼻梁,展大少拧起眉,脸上的神情郁郁的,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儿不好办了。
万淳跟那些追求者不一样,不仅仅是他本身上的不同,而更是因为——他竟然能够影响到自己。
以往的那些追求者,顶多是让方秋觉得不厌其烦,但是这一个,竟然能让他觉得不自在,戒备,头疼……和不高兴。万淳,这样的一个外人,居然能让他产生这等级别的反应。
虽然大都是些反面的情绪,但已经算很可观了。
所以,展大少有点儿生气了。
第二日,方秋跟着爹爹们,再提溜着郁郁的弟弟回到了常州。一路上,方秋和展循都不怎么说话,前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后者则一直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展皓和枯叶看着好笑,心说这俩娃怎么了,阿循惹方秋生气了啊?可看着也不大像,方秋似乎另有心思。
枯叶是猜不出来,不过展皓知道前几日大儿子都去了哪儿,自然是清楚一些。展爷心里就想啊,那个万淳,看来还挺厉害嘛,这才七八天呢,就把我家这小犟牛给惹毛了,不错不错。哎,就是不知后续发展会如何……方秋这孩子,架子老爱端着,不愿跟人接触,能不能把他拐回去,还得看那万淳的造化。
反正他自己也说,能在一起即是天命,主动权还是在自己儿子手里的。
几日后过了中秋,方秋紧接着就廿三生辰了。最近几天方秋兴致都不怎么高,就闷在房里雕鸟儿,傍晚吃饭庆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几句应景话。展循担心他,晚上时候可怜巴巴地用晒干的草叶折了好多只小动物,悄悄地从外窗下面推上来,摆到哥哥窗台上。方秋正埋头琢玉呢,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展循摆完最后一只小马,缩了手,准备悄悄溜走。
“阿循,你偷偷摸摸的干嘛呢?”方秋心里无奈又好笑,起身走到窗前,将无厘头的弟弟喊了回来。展循还惦记着几天前吃门板灰的那事儿,心里有点儿委屈,就拧着手撅着唇慢吞吞地走回来,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模样,哪里还有在外面时候的嚣张邪魅气焰?
见弟弟走得跟个鹌鹑似的,方秋没忍住,脸上还是笑了出来:“你拧什么呢,葫芦样。”
“……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也不说话,”展循哼哼地说着,可怜巴巴抬起眼睛看哥哥,“哥,是不是哪个谁惹你生气了?还是别人说了什么不好的闲话?”
见弟弟这样担心自己,方秋轻笑着垂了眼,伸手捏捏他的脸颊,低声道:“没事,我就是给阿爹的玉鸟没雕好,心里着急,不是故意不理你。”
见他笑了,展循一直挂着的心才算松一些,继而目光闪闪地问:“那你还爱我吗?哥哥还爱小乖吗?”
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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