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很急,却没有强风。潮湿的水雾因而得以将硝烟封锁,整个街区被熏的辣眼睛。市区的警报鸣叫了整整一天,估计不少居民第二天脑袋里都还会回荡着呜哇呜哇隔两三秒就响一下的鸣笛音。
直到漆黑的夜甚至将要把雨水染黑,弗雷凡斯病院才接到和雨点差不多急骤的电话。
重伤的人已经拉去了j(un)区医院,因容纳水平有限的关系,轻伤居民和行动人员就近安排在弗雷凡斯病院接受治疗。
医院里头人头攒动。
“先确认好个人信息和血型!”
“一般的皮外伤拉到大厅去处理,这里头哪装的下这么多人——”夏奇指挥着能处理一般情况的实习生去大厅,然后一把赶紧拉住了自觉无事就要往外走的人,“做完检查确认没内出血了才能回去!贝波,你快带几个规培生过来看着!牙科的位置给我腾出来,临时包扎什么的去……”
手机开始震动,夏奇走到一边接起来:“罗?”
“嗯对……是啊,我们这边虽然都不是重伤员,但人太多了这边成一锅粥了都。”夏奇一边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边去给不太适应昏暗环境单人操作清创的护士举着个手电筒,“你说什么?啊……对,应该是在我们医院,我现在走不开。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放在我们医院都是只是轻伤。”
“只是‘轻伤’!”夏奇听见电话里罗的声音抬高了几度,“颅底骨折伴脑脊液漏是轻伤,咽或者食管损伤,遗留吞咽功能障碍导致一直只能进半流食,也tm是轻伤!”他听起来快疯了,“然后你现在还和我说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真不知道啊,送来的只有名单,又没有伤情简报。话又说回来你都已经黑了街道的监控了,昨天没确认到具体情况?说来说去这事儿还是怪佩金,要不是他忘记推了相亲哪能让你现在这么色令智昏……”夏奇看了看检验科的人晕头转向的情况,又看了看影像科门口的长队:“罗,你冷静点,别影响后面几台手术。我一会儿碰上佩金的话让他去看一眼再和你发信息——我要挂了,咱们的影像科现在快炸了我进去理一理。”
夏奇挂了他的电话,这边的罗长叹一口气。
他只从影像里确认到最后她确实是从油罐车里头跳出来了,但磕哪儿了、有没有被爆炸波及,是一概不知。
他换好手术服,还是秉持职业操守,先处理这几个开放性骨折的患者。
——对,开放性骨折一般不属于轻伤的范畴。
他和特拉法尔加院长一起,被临时抽调去了现在情况更加糟糕的j区医院。
“那个……真的不能选择全麻吗?”正准备被推局部麻醉的病人声音发抖,“或者可以换个医生吗?我害怕。”
“你这个位置很好,不用全麻的。”麻醉师说,“现在人手紧张,哪能挑挑拣拣换医生,而且这可是专门请来——”
麻醉师转头看了一眼,这个眼神超级阴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身焦躁气息的外科医生。那架势恨不得把人活/剖了似的。
“好吧,我理解您。”麻醉师点点头,“不过换医生没门儿了。”然后动作熟练地推进了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