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鹤眉真的冲将过来,他的手掌却顿住了:这只流魅陪了他过了这么年,直是温柔体贴千依百顺,偶尔的忤逆,也不过是小孩子般的任性罢了。
他慢慢放下手,几乎是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直冲过来,还指望他能如从前般,在千顷发间突然想开妥协,说句“我错了。”但他想错了,鹤眉冲过来,几乎不带犹豫,便手贯穿了他的肚腑。
这手没伤到要害,却几乎让平笙丢了半条命。那鬼气借着伤口融进平笙的身体,阵剧痛之后,他全身都开始失去知觉。
他的身体麻木下去,但耳目仍清醒着,鹤眉的面庞在火烟中明明灭灭,平笙近在咫尺地看着,能从那黑稠如深渊的眼瞳看见深沉至极的哀伤。这表情让平笙想起当年玉殊塔里的古见刹,手斩向他身体时,眼里也盈着这样的痛苦神色。
平笙想笑,这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哪……最后都对他做出了这样或那样狠决的事。他伤心至极,扯起嘴角想笑,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但他终究只伤心了片刻,接踵而来的便是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恨意!他起手掌击在鹤眉的门面,鹤眉堪堪躲过,但边缘的妖力仍将鹤眉的五官绞成了血肉模糊的团。鹤眉的身体僵了僵,未有动作,已被平笙手嵌进肩胛,用蛮力将他从身上甩了出去!
从两人之间迸出无数道鲜红的血水,鹤眉强制止住身形,不顾切又冲上前来,平笙身体在急速下坠,他张开六翼稳住身形,妖力全开幻出漫天如刀的金羽往鹤眉而去,那金羽快速从鹤眉的身体贯穿而过,瞬间将其击成了雨点似的碎片。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鹤眉的脚步,等平笙反应过来,已被片血雾似的鬼烟拢住了身体。
平笙以为他会借着自己肚腑上的伤口再次侵入自己的身体,然后捏碎他的妖心令他魂飞魄散。但那血雾只拢着平笙,托着他浮在了半空,鬼烟中重新化出鹤眉的身体,他看着平笙,双手将平笙轻抱在怀里,这动作温柔,让平笙想起从前下雨天里,走在身边替他撑伞的的手,和深夜醒来时,这人与他四目相对,露出来的微笑。
平笙心中五味陈杂,他活了千余年,终于在今天把爱恨情仇的滋味都尝了个遍,这令人窒息的感情令他生不如死,他后悔切相遇,相识和相爱。如果给他重新来次的机会,他宁可在第次遇见罗灱时就死在他的手上。好过那之后遇见的切,美好的,残酷的,欢愉的,痛苦的,他都不想再要了。
“王……”鹤眉抱着他,用狠决平静的语气道,“不是我的王也没关系,但你就是你,你是妖,不能跟个和尚走。”
平笙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上了身后的背心,他心如电击地惊醒,大叫了声“鹤眉”,尔后便见阵刀光削过。他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已先见到自己身侧的羽翼如巨大的云层快速往下坠去,那彩翼在半空翻转,散成漫天霞光,流萤般四散开去。
他真的被斩断了双翼……平笙意识到这样可怕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着鹤眉。尔后剧大的疼痛袭卷全身,令他快速堕入了黑暗。
这已快到盛春的时节了啊。
鹤眉在河边,旁边是块落着新苔的礁石,月余前,平笙还在这上面坐过,他低下头,亲吻过他的脸。那时这河边还只是片蒿草,现在都抽出了嫩芽。河水岸边泛着桃花,从不知远处的林间飘浮下来的。
鹤眉叹了口气,用小白碗盛了水,转过身来,突见古见刹在几丈之外。
他愣了下,随即笑着打招呼,“果然王说得不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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