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深吸一口气，在寒深注视的目光中起身，打开提前拷贝在演示电脑上的ppt。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明明是很短的几秒钟，季然却觉得这一幕无比漫长。周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他点击鼠标的咔咔声。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哪怕他现在低着头，季然都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目光。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好奇，怀疑，探究……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打开ppt，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虽然很紧张，压力也很大，但季然还是强迫自己完成了任务，没有出现忘词、停顿以及其他差错。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可上一个做陈述的是金石投行的唐骏，他是投行常见的那种全能型人才，社交能力就可见一斑。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他比季然要适应这种场面得多，唐骏先用一个有趣诙谐的小故事作为开头，中间业务方面表述也很专业，结尾振奋人心，给企业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跟在唐骏身后，他的陈述也没有出错，但就是普通。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从演讲人的状态、对现场气氛的调度、还有对自身专业的表述，都显得非常普通。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下台，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看向企业方沉重的表情，心脏重重沉了下去。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完了，他搞砸了。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回程路上寒深没有骂他，但却让季然更难受了。连骂都不骂，想必已经是对他失望至极。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屡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他沉默地回了家，又在一个小时后，在朋友圈刷到唐骏分享拿下项目的喜讯，而他这边并未得到任何消息。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显而易见的结果不是吗？季然从来不觉得靠自己那样的演讲就能拿下项目，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么难受？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出租屋，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给老旧的电脑充上电，呆呆坐在床头。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直到大腿内侧传来一阵钝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取腿链。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脱下西装裤，银色的腿链牢牢陷在他大腿肉里，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就仿佛精神压力的具象化。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看着这一片痕迹，季然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窒息。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因为他的失误，公司丢了一个九位数的大项目，季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中。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可他很快又愤怒起来，说到底，这都是寒深的不对，如果不是寒深逼他上台，他根本不会犯下这样的失误！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开始在网上搜索投行实习生的工作内容，每家企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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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寒深很不好，也还远没有网上那些奇葩领导这么糟糕。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递出简历。他振作起精神，打算剪辑上午拍的腿环视频，可自己状态比想象中还要差，根本无法工作一点儿。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沮丧的季然登录社交账号，自暴自弃地发布一条动态：有点儿难受，大家可以安慰我一下吗？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网友非常善良，大部分都在鼓励安慰他，季然看完评论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依旧无法彻底排解情绪。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森林里迷了路，明明一直在往前走，却永远也走不到正确的地方。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想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想要一个带他走出绝望的引路人。他曾以为这个人会是他父亲，但是父亲很快就用自己的专制、蛮狠证明他不堪胜任。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迷茫，愤懑，又不甘，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出了问题，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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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不抱希望准备下线时，后台虎鲸发来消息：你还好吗？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要告诉虎鲸吗？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不是个习惯谈论自身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些刚认识的人就能很自然地说我今天、我爸、我妈、我家猫猫狗狗怎么怎么样，但季然很少用这种句式，他觉得自己生活乏陈可善，他害怕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但现在他太难受了，又或许是隔着网络，让季然能稍微坦然地表达一些自己的情绪。
</p><p style='text-indent:2em padding:0px margin:0px'>
季然在私信框里敲出一长串文字，但发送前一刻又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