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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2 / 2)

女子摸了摸自己眼下的乌青:“工作完了回家要带孩子做家务,孩子半夜可能会闹,不能睡得太沉。”

“你丈夫呢?”

女子的话音明显顿了顿,表情显得有些隐忍:“起初…也会分摊点家务帮忙哄个孩子,时间长了嫌太累就都丢给我了。”

于笠初插话道:“两边的老人呢?不帮忙吗?”

“当初说过会帮忙带,但两方老人身体都不大好,也并不和我们一起住,偶尔来也只是逗一逗孩子,大小事情也帮不到什么忙。”

别人的家事两人没有干涉的权利,空气静了几秒,最终还是言晏打破沉默,却不知道是对着谁说:“没必要委屈自己。”

女子听完却沉默了,最终像是放弃了什么,她摇了摇头,然后起身道了别便离开了,想来也是挤了时间妄图从家长里短里暂时脱身才来书店坐了坐,这会子便要回家做饭看孩子了。

柴米油盐模糊了山盟海誓,母爱两字一笔一划都成了巨大的枷锁,当初将她逼上悬崖的亲人们,此刻却都将责任撇得干净。

言晏翻着手里的书,思绪向着某方向抽离,结果开口却还是方才的话题:“看这情况,矛盾爆发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照这性子看来,估计是不会离婚的,这后半辈子被困住,也不知道会怎样了。”末了抿了抿嘴,有些不着调地遗憾道,“挺好的女孩子,可惜了。”

于笠初手指抚着杯沿,并没有急着去接言晏的话。

他是在平权家庭长大的,母亲的角色从来不是依附于父亲而存在的,甚至常晚有时候更像家庭的掌舵者,但并不独裁,甚至接近无为而治,而于舟扮演的角色也不同于一般的家庭,他以男性姿态保护这个家的同时,并不会将自己定位在主宰和不可撼动的尊严地位上,甚至是亲民的,更加润物细无声的。

于笠初一下出神得有点远,话语却自然地从口里脱出:“中国式婚姻似乎普遍逃不过繁殖恋的命运,传宗接代,赡养父母,无后即罪,有后最好还是个带把儿的。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太过猖狂,婚姻法和性知识普及度低,女权意识虽然逐渐势起但毕竟受到诸多局限,舆论大环境又诸多尖刻,大部分女性并不会为自己争取权益——大概嫁给爱情,终生享有爱情,比之中乐透的概率也差不离了。”

他的父母各自经济独立,家庭的缔结是基于爱情与尊重,并不存在女主内男主外等带有性别歧视色彩的思想观念,生下他也并非出于某种目的与私心,由此,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一直是庆幸的。

言晏向后躺倒在软沙里,翻着昨天于笠初看的那本散文,突然就着某页缓缓地读出声来,声音格外好听:“#039——这大红喜宴上的一坛佳酿,固然欢了宾客,但从晃荡的酒液中浮影出的那副景象却令人心惊:一个天生地养的女儿就这么随着锣鼓队伍走过旷野去领取她的未知;那坛酒饮尽了,表示从此她是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孤独者,要一片天,得靠自己去挣。#039”他一句读罢,转头看向于笠初,“你呢?是追求这辈子一定要娶到爱情,还是会接受相安无事的妥协?”

“一个人对爱情抱有憧憬和热情是正常的,而我很正常——”于笠初双手插着兜靠着沙发,放松地耸了耸肩,“但并不狂热,也不会刻意追求。”

言晏就着这话的尾音坐正了身子,显得整个人也认真不少,他抬头看向于笠初,转眼温温一笑,含着某种隐而不宣的意味:“是了,不辜负就好。”谁知这人话落又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再次躺倒,这回干脆连腿都翘了起来,抱着书也不知道看得吃不吃力。

于笠初见他没了声,转身便上了台阶去,经过料理台时不忘顺了一块曲奇,他在书架间梭巡了半天,最后认命地发觉自己超负荷连轴转了一天的脑子已经塞不下任何的方块字了,便干脆退了出来,站定时正好对上门口那把吉他,不自觉又盯着看起来。

言晏躺了会便起身回了料理台开始动手洗杯子,他并没有抬头,却有些开玩笑地道:“你每次这个点来店里都只有你一个人,这店倒像是单独给你开的似的。”

于笠初没回话,只是依旧看着那把吉他,像是想了一会神才开口道:“从第一次进店我就想说了——”他缓了缓,语气甚至带上了些意味深长,“这把吉他,和我原来用的一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这次言晏那头却没了声音,于笠初等了半晌才回头:“怎么了?”

言晏顿了顿才续上手上的动作,表情藏得极深:“没什么。”

于笠初见他忙着便没急着说话,等言晏洗完杯子关了水却听见那人道:“要试试吗?虽然蹲这是万年花瓶,音却是保证准的。”

像是就等着这一句,站在吉他旁的于笠初趁着他话音未落已经迅速撤了那堆零碎就把吉他捧了下来。

于笠初眼垂下去,目光顺着指尖从琴头下抚,轻轻一扫,和弦呼出,温温柔柔。

言晏把店内的音乐关了,插兜靠在料理台旁,只拿眼专心看着那人。

第6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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