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该死。"
伊森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他的噩梦已经在那等着。
伊森小时候,家中三个卧室要容纳爸爸妈妈、他和他哥哥姐姐三人,这迫使他长期与兄长共享一间房间。当他提前数天到校,宿舍经理告知他的房间可能没有室友时他几乎欣喜若狂。伊森厌恶与人交往,那些无休止的社交辞令和他人目光总如针刺般折磨着他的神经。一间私人空间意味着他可以在昏暗的房间里自由地组装电脑,对着屏幕上的光亮度过整天。他已经投入了实践——精心组建了梦寐以求的工作站:最新的水冷系统、高性能主机和环绕式超宽曲面显示器。这曾是他的乐园,如今却成了囚笼。
都是那个恶霸的错!几天后宿管告知还有人要搬入他房间时,伊森已感到头皮发麻。而当那个恶霸——布雷克,带着堪比广告明星的完美笑容走进门时,伊森便知道噩梦正式开始了。
布雷克是冰球队的新人明星,高中连续两年州冠军队成员,浑身散发着令人生厌的阳光气息和荷尔蒙。当那双被白色运动袜包裹的结实小腿踏入房间,用招牌笑容向他问候:"兄弟,接下来四年我们就是室友了!"伊森心中只回荡着一句话:接下来四年就是噩梦。
布雷克恰好是伊森最厌恶的那类人——像从大学网站招生页面背景照片上那个笑着的男孩。凌乱的暗金色发丝仿佛刚从训练场归来,又像刻意为之。他有着被阳光晒得恰到好处的健康肤色,蓝眼睛让人联想到夏日海滩;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两弯酒窝,仿佛能融化冰雪。他高大健壮,拥有雕塑般的肌肉线条、宽阔肩膀、倒三角上身和因常年滑冰而格外壮硕的大腿。站在他面前,伊森不禁暗自咒骂:神总有偏爱的人。
实际相处更是雪上加霜。训练结束后,布雷克常将装备随意丢在地上,汗水在胸肌上闪闪发亮,湿漉漉的金发贴在额头。然后他只穿着运动内裤——有时是运动护档jockstrap,伊森不知道现在还有真正的D1运动员会把这种老古董当运动内裤穿而不是当成情趣用品——在宿舍里走来走去,结实的大腿与臀部完全暴露。无论训练后还是平日,他总赤膊上身,仿佛那些肌肉是需要不断展示的奖杯。
他会在房间做基础体能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拉伸,每当那时就发出粗重喘息:"哈!哈!"——在伊森听来这是某种原始咆哮,而伊森则是要被驱赶的弱者或被盯上的猎物。布雷克还会花时间站在镜前欣赏自己的肌肉,然后几近赤裸地在伊森面前展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胸肌,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伊森总假装专注于学习或电脑,却无法控制余光扫向布雷克腹肌上流淌的汗水或那双运动员的大腿。他心中充满对这个自信满满的阿多尼斯的恼怒——布雷克一定是故意用完美身材来羞辱他,又或者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无论哪种答案都让伊森不适,但他不敢抗议——布雷克手臂上爆起的青筋,那肌肉虬结的拳头,伊森害怕自己一旦说出一个"不",下一秒脑袋就会被按在墙上,或者更糟。
更糟的是,布雷克的世界就像一场廉价的青春成人喜剧。他的冰球队友们——同样高大健壮的运动员——经常来宿舍鬼混。他们震耳欲聋的笑声和低俗的流行乐充斥整个房间,他们边喝着罐装啤酒边交换比赛和女孩的故事,使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啤酒和除臭喷雾的混合气味。这些醉醺醺的糟糕夜晚往往发生在布雷克训练结束后,他们仿佛将伊森和布雷克的共享空间变成了一个兄弟会——尽管伊森从未真正见过兄弟会,但这充满"兄弟"和"干杯"喊声的压抑空间正是他所想象的样子。
他们无视伊森的存在,侵占他的领地,打扰他的网络乐园。更令人发指的是,布雷克有时会突然凑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递上一罐啤酒"邀请"他加入!伊森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一个陷阱,一种伪装成友好的胁迫,布雷克要把他拉入那个空间,这些运动健将们瞧不起自己,正打算教教伊森他们的权力秩序。伊森不得不被迫灌下几罐啤酒,或在察觉苗头不对时逃往图书馆避难,而那时他经常听见房间里那群冰球兄弟中爆发的哄笑。
然后是那些环绕在布雷克身边的漂亮女孩们——伊森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撞见那幅景象时的震撼。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回到宿舍,推开门——然后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