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浪潮涨了千丈万丈,吞天沃日,却在听到这一句“没事”的瞬间轰然落下,归于江海。
苏晋茫茫然朝四周望去。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她从来冷静自持,难道不知有些事追究到底有害无益吗?
这一场匿于她一个人内心深处,令她咄咄逼人的干戈究竟因何而起?
是看到他一身是伤倚柱而立还要对自己笑时?还是在得知十三殿下是在药粉就要洒在他伤口的一瞬间才将医正拦了下来?
苏晋甚至不敢细想,若今日她没有去宗人府,没有遇到戚绫,没有请她将字条带进东宫,结果又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能为他做的有限。
可是,原来,竟真的这么有限。
日光寂寂,所有人或惊或疑地看着她,苏晋眸中火色却渐次平息。
她独自一人垂首立着,目色静得像艳烈无声的春阳,下一刻,她的双膝突然落在地上,朝朱祁岳,戚贵妃,赵衍各磕了一个响头:“臣无状,是臣好大喜功,心浮气躁,对十二殿下与贵妃娘娘多有僭越,还请殿下,娘娘,赵大人惩治。”
苏晋说着,又朝朱南羡的方向磕了一个头:“也唐突了十三殿下,请十三殿下责罚。”
第104章一零四章
朱南羡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苏晋是怕她的一时关心则乱牵连了他,于是自请责罚来跟他撇清干系。
可事到如今,这样的表面文章做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受制于人,今日能见到她已是很好了。
朱祁岳道:“苏御史是都察院的人,今日事毕,便由赵大人带回衙署,依都察院的规矩自行惩处罢。”
赵衍明白朱祁岳是有意放苏晋一马,当即拜谢道:“是,多谢殿下与娘娘宽宏大量,臣自会秉公处置。”
朱祁岳这才对苏晋说了句:“平身。”又道,“苏御史既已查明真相,那便由你将此案前因后果整合一遍。”吩咐一旁的文随,“他说你记。”
等那文随铺开笔纸,苏晋便道:“凝焦案虽是今日案发,真正下毒之日却在正月初八。
“初八当日,有人将凝焦带入东宫,藏匿于正殿到内殿的一个隐匿之处。
“当日晚些时候,这枚凝焦由一名内侍取得,随后,他到东宫内殿,将凝焦放入了院中的香鼎当中。
“因十三殿下一日三次在香鼎前为兄嫂拜祭,凝焦于是在滚烫的香灰中发散进入殿下|体内——这是整个下毒的过程。”
“而至于为何在今日下毒。”苏晋想了想道,“原因有三,其一,今日外臣女眷前来东宫吊唁,少不了会有一些生面孔,因此只有今日,这名驱蛇人出现在宫墙之外才不会惹人生疑。
“其二,这么多蛇,或原本就在东宫,或隔墙投入宫院,单凭一个驱蛇人的笛音就要令它们听从命令当是不成的,因此东宫之中,应该有人与驱蛇人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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