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口渴了。奚和靖咳嗽一声。外面值夜的太监宫女大概都在打瞌睡,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奚和靖大怒,自己起来找水喝。一回头,吓得魂飞魄散。
“皇帝小子,好久不见吖!”
谢千秋一身黑袍,两臂抱胸,面带微笑,也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奚和靖两手往后撑在案上,才没因为脚突然发软而摔倒。
“你……你又来杆什么?”
看上什么东西就拿走吧,就是别再来他跟前晃了!
“哦,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来看你了,就过来转转。”
奚和靖手往后摸,摸到了那方四斤重的砚。“现在看到了,还不快走?”
谢千秋哼笑撇嘴:“脾气还是那么臭吖……”说着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谢千秋挥袖卷住那不明飞行物,顺势又把它往后托了一段距离,把它稳稳地接了下来——里面一滴墨水也没洒到外面。
谢千秋把那方砚随手往身旁的茶几上一放:“送人东西就好好送嘛,这么大力气砸过来砸坏了怎么办?不过这个砚台做工还算釒致,我就不客气了。”
奚和靖一不做二不休,又抓住了那毛笔。
“你这些天都杆什么去了?”
谢千秋这回不等他扔过来,就抢先一步走去抓在手里:“我内弟死了,我自然要帮着我妹妹料理后事——”
奚和靖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奚梓洲。
奚梓洲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安宁军对朝廷的效忠。奚和靖想起他,总觉得有些愧疚。但是愧疚归愧疚,却不想有任何的表示。礼部尚书来问过给奚梓洲拟什么谥号好,他只说你们看着办。他们在四年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奚梓洲实在太嚣张,太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死了就算。如果奚梓洲还活着,并且真的当了安宁大帅,恐怕他现在更要睡不着觉了。
“是么。”
谢千秋瞥一眼满地的纸团,问:“你在写什么?难不成你换了新太傅,逼着你作功课?”
“罪己诏。他们要我写罪己诏认错!”
谢千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啧啧……这都不会写……来,”说着随手扯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三个大字,“这不就行了?”
奚和靖一抬眼,“我错了”三个大字气势非凡。奚和靖一个冲动想把它撕个稀巴烂。谢千秋却一本正经地说:“认错嘛,有什么难的?”说着把那三个字摆在桌上,一把提起他衣服后领:“现在罪己诏也写完了,不如跟我出去转转——”
奚和靖当然没有抗议的权利。谢千秋把他扛在肩上,步履如飞,片刻就出了皇宫。奚和靖不挣扎也不出声,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我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给那群大臣欺负和给一个江洋大盗欺负有什么区别!再走远些,谢千秋突然说:“上次我答应你要办到的事,因为我内弟的事耽搁了……现在人我给你抓回来了,算是给你个交代。”奚和靖愣住:“抓人?”
谢千秋把他放下的时候,捂住他的嘴:“嘘——你不妨先看一看,再决定怎么处置。”
那是城中的一间客栈。姬博陵和一个陌生的少年被背对背地捆在一处,两个人互相把脑袋搁在对方肩上,都昏昏谷欠睡。
只是,他们脸上都没有被绑架的人通常会有的恐惧——看上去反而像是因为有对方在身边,所以无所畏惧。
“喏,那小子就是你要我帮你抓的人。你的太傅因为和他……这段时间被他的父亲请到家里去做客了。云嘉府衙就在附近,你可以去叫人来带他们走。”
第80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