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鉴未曾立后,于是这拜皇后的礼也省略了。储君离了太极殿,就要去拜列祖列宗。
“陛下。”太师道,“按臣等先前所言,是否要将宗庙之事延后?”
不拜宗庙,这立储礼就不算成。
诸臣的心思,李鉴心里一清二楚,听到他当堂一提,便立即接下了话:“长平身子不便,那就不必跪了,站着便是。”
“陛下,这......”
“跪着,你们嫌脏。”李鉴将手放在阶下孟汀伸过来的手中,“站着,又是不合礼数。”
他看向李群青,厉声道:“长平,你且记着,今后这大豫天下于你而言,再无非跪不可的人物。听命者,由之;不听者,杀之。”
“是。”李群青道。
李鉴走下了御座,正要领仪仗离开,只听李群青喊了声:“孟侯。”
孟汀一顿,回眼,就见李群青扬眉挥袍、再度俯身下拜。太极殿中沉寂无比,鼓乐不鸣,他松开李鉴的手,对李群青单膝下跪,行军中至礼。
若再无不可不跪之人,那所行大礼,皆是发自内心。
李群青暗自莞尔,站起身来,随着二师与许鹤山向殿外走去。腰侧青金石靠在手心,她紧紧将其握住了,心头仿佛被锐器划过,脚下每一步却都比以往更坚定。
殿外天色青蓝如玉。
“实在出乎意料。”孟汀卸下武官朝服,“你说殿下跪我作甚?我若不跪回去,今后在佞臣书上的罪名就更多了。”
李鉴穿着雪白的中衣烤火,回过身看到他在那问得认真,忍不住笑出来。他前仰后合,差点碰到那小火炉,自己拉了孟汀的袖子一把,断续道:“她......她跪什么?我说两个可能,你自己猜猜看。”
孟汀看着他,一皱眉,就听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谢你扶持之恩。”
“确实。”
“第二。”李鉴将他拽下来,笑着点他的鼻尖,“我们家群青多懂事,怕是自己将那未成的礼都补上了。”
“未成的礼,”孟汀抓住他的手,似乎明白了些,“陛下说哪样,我怎么听不懂。”
“寡人六宫无主,那礼就你受了。”李鉴将手一抽,捧过他的侧脸,很亲昵地将鼻尖贴过去,在他耳际低声道,“名分给不了,这面子还是有的。”
“这就连名分不打算给了。”孟汀道,“你这个负心汉。”
“你还要名分?”李鉴在他脸上亲了几口,笑得停不下来。他这几日本来是累得慌,方结束了立储之事,肩头轻松不少。心上人又在怀,火炉于背后烤着,世间一切仿佛都圆满,他也敞开了同孟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