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有从藤堂洋司平淡的回答中领悟出他做的生意到底有多大,贺敏向地下看了一看,迟疑半晌后问:
……桑丁先生呢?
藤堂洋司的眼神微冷,叫人拖走了,当作垃圾送去垃圾场。
点点头,贺敏心想这句话一定是笑话,可他却没有笑,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桑丁先生是个很有钱,有权力的人,我得罪他是小事,偏偏连累了洋司……
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藤堂洋司说:小敏,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进来这间酒店吗?说话时他轻轻牵起唇角,笑得迷人极了,声音也特别沉厚性感,贺敏一时间被迷惑住,答案不由自主就从口中流出。
契爷叫我来的。
藤堂洋司继续维持他迷人的微笑,来做什么?
来……说出一个字,贺敏晃晃头,忽然间清醒过来,登时不再说话。
我能够说什么?告诉他,我被最亲的人出卖了,被下药了、被当成讨好他人的礼物送出去?告诉他,我不是自愿的,但是无法反抗,因为我欠别人太多,不能不还?
一切无法辩解,就只能哑然,就像贺敏每次说不出话来时一样,洁白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收紧,咬着唇瓣。
不想说?对自己爬上一个老男人的床这件事始终感到羞耻吗?藤堂洋司依旧在笑,但是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架在鼻粱上的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冰冷,而贺敏今晚所承受的委屈和痛苦都远远比不上他这一句话和一个冰冷的笑容;贺敏有想哭的冲动,却只能苦苦忍耐,光滑的肩头不停颤抖,颤动明显得令藤堂洋司无法当作看不到。
定定看着贺敏半晌,藤堂洋司从椅子上改坐到床边,伸手把他抱住,小敏,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逼你了。
唇凑近他的脸颊细细落下亲吻,小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切,这样我才可以保护你,照顾你……他的声音和浯气都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一言一语都轻易打动贺敏脆弱的心灵。
终于,贺敏张开了发白的唇瓣开口说:
是契爷叫我来的,他是收养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可能十六、十七了吧,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抛弃我,是契爷将我从污水河里救起来,他是我的恩人,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是偷渡来美国的,因为契爷认识拉斯维加斯一个有势力的人,打算在这里干一番大事,偷窃、抢劫、行骗、伤人……我做过很多坏事,大家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报答契爷什么都肯做。类似的话说了很多很多,每讲一句身体就颤抖一下,藤堂洋司抱着贺敏,安抚地在他的脸颊、耳畔不断轻吻。
我本来想让他做的,就当偿还恩义给契爷,但是我很害怕,洋司,我想起你……我不想让他污染我,你一定会看不起我的……我反抗了,我真的有反抗,洋司、洋司……你相信我,我没有被弄脏,我有反抗……贺敏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抬起头看着藤堂洋司,眼睛通红一片,而那近乎企求的神色是那么地可怜、可爱,看着这般请求自己相信的贺敏,藤堂洋司柔透地抚着他的头发,细细的发丝柔软如丝如棉,而在贺敏受尽伤害的心灵对他完全打开之后也会像棉花一样,任由他放在手掌心里揉搓,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加温柔的抱着贺敏,亲吻着他柔软的脸颊。
贺敏想过很多次,当藤堂洋司知道一切之后会对他会说什么?
洋司是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不会说出残忍的话来伤害我,他会说,小敏,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他会说,没事了,一切已经过去了;他会说,傻瓜,孤儿和坏蛋在这世界上还少吗?这算得了什么?
所有藤堂洋司会说的安慰话语他都曾经在脑海中想橡过,却想不到藤堂洋司做的会比他想像中更多、更好,亲密的拥抱和亲吻比一切言语都更令他感动,眼泪,终于滑落眼眶。
藤堂洋司抱着贺敏,吻去一串又一串由泪珠串成的珠链……
渐渐的,当眼泪不再落下,枕在藤堂洋司怀里,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一切的痛苦和冰冷似乎都不再存在,就在贺敏恨不得可以就这样持续一辈子时,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藤堂洋司伸手拿起电话,对答几句话之后便回头看向贺敏,小敏,我的警卫说有个青年一直在酒店外面徘徊,因为举止很可疑,他们已经将他请到警卫室去了,和你一样是个中国人,大约二十岁,你认识他吗?贺敏首先愣住,接着想到那可能是谁,他……是我的……朋友……将朋友这两个字说得特别艰困,贺敏悄悄撑紧着拳头。
藤堂洋司将话筒再次拉近,用流利的英语飞快地交代两句之后便把电话挂上。
小敏,我叫警卫将他带上来了,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一定有话要对他说吧?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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