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皇京格外热闹,百姓人来人往,街道两侧铺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
有糖人,有包子,有首饰......小岁安对马车外的天地充满了向往。
贺重锦眸中覆上一层黯色:“原来,到中秋了。”
贺重锦单手托着下颚,思虑着该怎样告诉儿子关于娘亲的事情,忽然听到的小岁安清脆的话语声响起。
“于大人。”
他侧眸看去,原来是马车路过了于大人的宅邸,于大人刚要进宫去军械监办事。
于大人与小岁安交流甚少,除了尚在襁褓时,只有时常与贺相府府邸商议公事时见过这孩子一面。
贺重锦叫于大人,小岁安也就跟着叫于大人。
这一声于大人,把于大人心都叫化了:“呦,你是贺相家的小岁安,长这么大啦!”
“于大人,中秋开心吗?”
于夫人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好可爱的小娃娃啊!这是贺相的儿子?”
贺重锦刚要开口,结果所有的话都被自家儿子抢了去。
小岁安丝毫不见生,滔滔不绝地问了一大串问题。
“中秋快乐。”
“吃月饼了吗?莲蓉月饼不能吃的,五仁月饼可以吃的,爹爹说吃莲蓉月饼甜,牙痛。”
于大人笑开了花,连连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我今年三岁啦。”
“于大人,后悔有期。”(此处不是虫)
见说完了话,贺重锦对文钊道:“走吧,进宫。”
文钊:“是,大人。”
贺重锦看着小岁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无论是多么冷漠的人,只要遇到贺岁安,便能会展露笑颜。
所以,小岁安的性子不像她,更不像江缨。
两个并不擅长打交道的爹娘,竟然也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贺重锦忽然想,倘若三岁时的自己,也如小岁安这样有人疼护,有人爱惜,尚不知世间险恶,该有多好?
*
慈宁宫中。
贺景言和刘裕正在内室里下棋对弈,而内室外,太后正在与贺老太太单独交谈这三年来发生的事。
从前,贺家一向与贺重锦不合,在这三年里,乔娘得知江缨生了个儿子后,愈发疯癫,为了担心贺岁安威胁贺景炎在贺家的地位,乔娘不惜命人在贺岁安的羊奶里下毒。
幸好贺重锦喂奶之前,每次都会尝一尝,贺重锦中毒之后,打翻了羊奶,朝中御医连夜会诊,这才保住了他一命。
而太后下令,将乔娘禁足在贺家,永世不得出。
小岁安永远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磕磕绊绊的长大。
至于江家,在江缨走后,江夫人不知江缨的去向,贺重锦也拒不让她见贺岁安,江夫人就在贺相府门口哭闹了一场。
最后,以江怀鼎畏惧贺重锦的权势,将江夫人强行带回而收场。
太后以为,江夫人会因为女儿的出走,女婿的冷漠而痛苦不已,结果前几日宫宴上,江夫人又盛装出席,全然不似如今无亲无故的模样。
或许,在江夫人的心里深处,失去了那个书呆子一样的女儿,就是失去了一个累赘罢了。
贺重锦与贺老太太和解是在那一日,贺重锦喝下解毒药后,体内残存余毒反攻,让他发了高烧。
贺老太太来时,奶娘摇着哇哇大哭的贺岁安,看到孙子后,一大把年纪却亲自留在贺相府里帮衬。
纵然,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之亲。
听着贺老太太慢慢讲述着,太后叹了一口气:“母亲,重锦之事.......”
“在你眼里,你母亲我就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太?”贺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冷哼一声,“看在小岁安的面子上,我啊,就姑且把那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免得你惦记。”
太后笑了笑:“母亲别如此说,你要长命百岁呢。”
正说着,便见一个团子般的小男孩,咚咚咚地跑了进来,脆生生,软绵绵的叫着:“祖母。”
小岁安先叫的是和贺老太太,一向性子古怪的贺老太太立马就笑了:“岁安,快到祖母这里来。”
贺景言皱了一下眉:“岁安,你都叫祖母了,小叔你怎么不叫?”
贺岁安又噔噔噔跑到贺景炎面前:“小叔!”
“哎!”贺景言捏着小岁安的脸蛋,“想不想小叔?”
这其乐融融的模样,一股暖意在贺重锦心头化开,小岁安带给了他很多,这些都是从未有过的。
刘裕盯上了这小岁安会哄人的性子,想着把他带到曲嫔曲佳儿的宫中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