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缨从他身上下来,她退后了两步,与那只老鼠保持着一定距离,心中警惕的同时,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怀疑。
奇怪,贺重锦是贺家嫡子,他含着金汤匙长大,纵然年幼时随着贺将军和贺夫人去了边关,但也不至于不怕老鼠吧。
而且,那似乎并不是一般的不畏惧,贺重锦与老鼠,似乎是本能的亲近。
不仅是她,连她聪明的好大儿也看出来了:“爹爹,这只老鼠喜欢你。”
老鼠的确很喜欢贺重锦,舔了几口之后,还仰起小脑袋看向这个男子,好似在说:好心人,谢谢你的糖水棍。
见自己的爹爹如此,小岁安又拿出一根糖水棍,撕下糖纸凑到了老鼠跟前,父子二人一起喂老鼠吃糖水棍。
江缨忍不住问道:“贺大人,老鼠与其他动物不同,老鼠是污秽之物,盗取庄稼粮食,贺大人难道不怕老鼠吗?”
反正,她是讨厌极了。
“为什么怕?”贺重锦平静道,“外面天寒地冻,这只老鼠走投无路,只有如此才能活着,何来的污秽?”
小岁安还小,一脸疑问地看着贺重锦:“爹爹,老鼠是,我们的朋友?”
“嗯。”贺重锦点点头,“还记得爹爹同你说过什么吗?人的美丑不在于外表。”
江缨想了想,答:“你说的也对,有些人不过看着光鲜,内心却存有害人之心,这才是污秽。”
不过……这个道理好像解释不了老鼠为什么会与贺重锦非比寻常的亲近。
颍州那个地方,老鼠很多吗?
好奇怪。
老鼠之事,暂且告一段落,三人重新回到塌上安眠,小岁安在娘亲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身侧传来母子二人的均匀呼吸声,贺重锦缓缓睁开眼,他侧眸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看着江缨的沉睡的面庞,眼底有情绪隐隐翻滚着。
她说,她还喜欢着自己……
那么他呢?
一夜过后,第二日,贺重锦与小岁安尚没有睡醒,江缨早早地穿上学子服,用淡蓝色的绳子系好麻花辫,带着书囊准备去学堂。
学堂还是那个学堂,可不知怎得,江缨总觉得学子们暗中观察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
临桌的女学子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千绣,你没事吧?”
江缨:“为何会这样问?”
“他们……”女学子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他们都说,你昨夜和皇京前来查案的贺大人……”
接下来那三个字,仿佛有些难以启齿般,女学子酝酿片刻,才说:“同房了。”
第60章吃醋(修)
听到女学子这样说,江缨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提笔在宣纸上用瘦金体写诗,半晌才道:“哦。”
“哦?”女学子道,“你的事情被人看到,传扬出去,你不害怕?不难受吗?”
江缨的目光依旧落在宣纸上,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若是假的,就讨公道,若是真的,被人传扬出去为何难受?”
此话一出,整个学堂所有的女学子都朝江缨看过来,面露惊色。
那名女学子显然是最震惊的:“真,真的?贺大人之前同昭阳郡主定过亲,后来昭阳郡主又闹着要退亲,难道是因为你吗?”
只听一名女学子用一种极为不舒服的语气道:“还能是因为谁?有些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就爱闷声做大事,先是林槐,再是那权臣贺重锦,下一个会不会是当今陛下呢?”
江缨抬眸看去:“你这是何意?”
“何意?”对方则道,“依我看,是你刻意与昭阳郡主交好,从中破坏她与贺大人,借机攀附权贵吧!”
肃静的学堂,因这二人之间的对话而剑拔弩张起来。
如果换做以前的江缨,她兴许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可如今的江缨,早已经不像以前了。
小岁安正拽着贺重锦的衣袖,一路往学堂走,要去接娘亲下学,贺重锦拗不过他,只能来了。
今日他有些头疼,因为文钊说,近几日出入雪庐书院的人,甚至还搜了身,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离得老远,便见江缨同那名女弟子据理力争,他将小岁安一把抱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学堂里发生的事。
只见江缨非但没解释,相反,她借力打力道:“我是想攀附权贵,攀附贺重锦,总比某些人攀附不上的好。”
见如此,女弟子明显也怒了:“你?你还真以为那贺重锦是什么好郎君?他的糗事都传遍整个皇京了!”
江缨愣了一下:“糗事?”
为了报复江缨,给她难堪,女学子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说关于贺重锦的各种糗事。
比如,有人看见贺重锦深更半夜带着小岁安,连夜赶去乡下羊圈里,据说是他一个不小心,把存储好的羊奶给弄撒了。
等回来的时候,但凡他路过的地方,满街飘着羊粪味儿。
再比如,他抱着孩子出入宫宴,那孩子突然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所有的官员家眷们都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像女子一样哄孩子。
再比如,贺重锦还亲自喝孩童的羊奶试温,结果恰巧贺家的乔娘在羊奶里下了毒,把贺重锦毒倒了,太医连夜会诊,才救回来一条命。
总结起来就是:贺重锦不仅不是个男人,嫁给他还倒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