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办公室，袁朗就忙活开了，烧开水，找茶叶，还记得吴哲说他妈妈爱喝菊花茶，特意跑到隔壁撬了铁路的门锁，偷了一罐来。
吴哲妈妈笑吟吟地看着他，等他忙完了，就拍拍自己身边儿的椅子，说：“袁朗，坐这儿，我就想跟你聊两句，别忙活了！”
“哦！”袁朗答应了声，坐下，突然又想起来，给吴妈妈的菊花茶里没放糖，又要起来，却被吴哲妈妈拉住了。
“坐下吧！”
声音温和，让你拒绝不了，袁朗只好坐下，在吴妈妈的注视下，笑得有点儿傻，紧张，说不紧张那都骗自己的，大概吴哲当时站在他的父母面前，就是这样的心情。
吴妈妈端起菊花茶，轻轻吹了下，啜一口，慢慢放下，又抬头去看袁朗。
“袁朗，我从一来，就想这样单独跟你说说话，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然然临去采访前，回过一次家，把你们的事儿告诉我了！”
“啊？！”袁朗一惊，赶紧抬头去看吴哲妈妈，她还是笑，根本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然然是不是答应了不说？”吴妈妈笑着问。“你叫他们兄妹俩个给骗了！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这样，估摸着哪件事儿，跟我说了我会生气，就让另外一个告诉我！说了，就再不提了，把我晾在那儿，什么时候我自己想通了，什么时候，事情也就过去了！”
“阿姨，我跟吴哲……”袁朗想说点儿什么，但吴妈妈摆手，打断了他。
“袁朗，你知道我最讨厌去什么地方么？”吴妈妈问他。
“我不知道！”袁朗摇摇头。
“部队！我最讨厌到部队来！”吴妈妈不笑了，眉间眼底，全是让人心碎的伤感。“我这一辈子，就到过部队上三回，加上这一次，一共才三回。第一次，是然然的父母，边防部队。他们的牺牲的时候，小哲的爸爸，带着舰队去美洲访问，家里只有我，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参加的追悼会！第二次，是小哲的爸爸过世，还是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参加追悼会。哭着去，哭着回。那时候，我就想，下一次吧，我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到部队上去看我的孩子们，再也不哭了！结果，许的愿，都不灵，可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阿姨，对不起，我们去的太晚了！”袁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不怪你们，怎么能怪你们？然然就喜欢往危险的地方去，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唉，你看，我在跟念叨什么呢！就说你们的事儿，你跟吴哲的事儿！”吴妈妈又笑了起来。“袁朗，然然跟我说完这事儿，我想好久，可就是没想通。吴哲是吴家唯一的孩子了，然然这一走，吴家就剩这么一个指望了，袁朗，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吴妈妈直视着袁朗。
袁朗无话可说，就现在这种情形，无论吴哲的妈妈怎么样，都是无可厚非的，他非得接受不行。
可吴哲的妈妈也不开口，仿佛就是在等袁朗回答他。
袁朗知道这时候，装聋作哑根本就不是办法，问题来了，只能面对，逃也逃不掉。
“阿姨，对不起，我跟吴哲都没打算在这种时候，让您知道我们的事儿！我们是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去跟您说！”袁朗也看着吴妈妈的眼睛，说话时，很坦然。
“袁朗，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无论什么时候跟我说，可能都是不合适的！”吴妈妈平静地问他。
“当然，阿姨，我们想到过！”袁朗诚实的回答。
“但你们还是想要告诉我？”
“是！”
“为什么呢？也许我不知道，对你们，对我都更好一些不是么？”
“是，您不知道，或许更好！但是，我们不能欺骗您，因为我们相爱，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们的亲人的地方！”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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