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穷济天下作者:梦里挣扎
第490章
其实我没好意思说,在中国出身也是很重要的,虽然没有日本那么变态,可良好的家庭背景还是会为自己的前途铺出一条光明大道。用一句流行语说就是“减少奋斗三十年!”在有些时候恐怕还要在三十的后面多加一个零。
知道他在为什么发愁,也知道三井允许他独自跑来的理由,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沙子:“陪我散散步吧。”
他注意到我并没有柱拐,但有不能明确的问我身体状况,这是日本人特有的拐弯思想,他怕直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会招致不快,所以很策略的说了一句:“看来您恢复的比较好,没有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已经拐不离手了。”
慢慢的踩着沙子,我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是很糟糕,我不柱拐的主要原因是不想依赖它,正像你现在看见的,没有拐杖我走起路来只能是这种慢悠悠的感觉。”
“我一直都很好奇。”他知道我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所以说话时也相对直接了一些:“您作为一个举世瞩目的富豪,为了抗洪这种事情将身体搞成这样就不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我学到的东西却更多。
听说你们那边地震的时候连黑社会都会参与救援?”
“是,是有这备一回事,日本的黑社会与其他国家的有些不同。”
“对,因为你们的国民文化与众不同,当然我并没有贬低的意思,你们更加在意一个人在整个社会中的自律。破坏社会秩序的事情会被排斥出日本社会,所以当年那些激进的学生想耍革命才会失败。中国与此相反,长时间的“个人利益让位于国家利益。的教育反倒让人们有了逆反心理,而且经济活动的频繁导致个人自由主义的泛滥,所以作为家喻户晓的成功人士,我必须要起到带头作用,作为防止国民思想向危险领域滑动的制动措施,这是先富起来的人必须要承担的义务。”
他深思了片刻:“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规定了这种义务,也没有几个国家的上流阶层去自愿的承担这种义务。”
我笑了笑:“日本的法律也没有规定父亲的工作要由儿子来继承,可是你们不依旧在这么干吗?尤其是医生、律师、政客这种社会较高的阶层,子承父业已经成了共识,以至于很多孩子一降生就是在为了将来接班做准备。”他挠了挠头:“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陋习!”
“你可以这么说,但是别忘了日本的社会共识并不这么认为。”走了没多远我就一屁股再次坐到了沙滩上,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到我身边:“你想啊,因为你父亲是第一代富翁,所以在教育你的时候不会太过严苛,但是当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子时,你已经是这种陋习的受益者,那么出于父爱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你的老路,因为这会让他不必经受创业的艰难考验就能跻身上流社会。这样一想你不就明白这种潜规则的存在意义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以他的智商想明白这种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身在其中便有些迷茫:“您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承担这种责任。”
“你可以将这说成是一种愚蠢的表现!”我抬头看了看蓝天:“就像是一只螳螂想要挡住车轮一样不现实,我也可以选择和很多富人一样对此漠然处之,毕竟我是现有体制的受益者。但是对于我来说,自从降生的那一刻起所理解的第一个词便是:大爱无疆!”
“这是墨家所讲的那种兼爱吗?”
“你果然对汉文化有一定的认识!但我没那么高尚,墨家讲的是不分敌友的爱,用圣人般的道德来感化普天下的民众。事实已经证明如果他们不是守城战的专家,其实这种思想根本不会被人理睬,说到底我只是对自己的国家与民族有着一种超越时空的使命感,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古老的而且没落没多久的民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建立起自信心,然后才能提到恢复历史古国的雍容气度。
“可是他看了看我的表情:“在日本,普遍的观点是中国只是一个刚成立几十年的年轻国家,历史上不能和古中国相提并论。也就是说日本人不觉得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延续几千年的国家。”
这次我笑的更厉害了:“也难怪你们会这么想,如果仅仅是从朝代的更迭上算,中国的确是年轻的国家,但是你会认为现在的法国和路易十三的法国没有关联吗?还是你会认为现在的民主制希腊和过去的城邦制希腊,因为政体不同,所以就代表了两个文明?就算你们是这样界定的,但国际上承认这种标准吗?”
他撇了撇嘴,无法否定我的说法。“以你的汉学功底,其实很明白这只不过就是日本人自我安慰的借口。中国人有句俗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从根本上说我们并不认为皇族的兴衰和文明历史能扯得上关系,历史上每一个中原王朝的建立都是在破坏了原有体系之后才成功的,每一个新朝代都要总结前人的失败经验然后加以改进,但是它们却又都被各种新问题搞垮,外敌入侵、腐化堕落、天灾、军阀割据,似乎任何一个理由都能瓦解一个曾经强大无匹的王朝。但是要我说最为致命的却只有一条。”
他露出了一种好奇的眼光,看得出他已经明白我在解释什么了:“是什么原因?”
“很简单,那就是作为既得利益的统治集团脱离了社会,使得他们对国家的现状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与干预能力,用我们的话说就是统治阶级脱离了群众,导致他们无法行使应有的管理能力,最后大多都是在武装起义中土崩瓦解,然后新的统治者上台,为了避免前人的失误便制定一些防范措施,但行使不了几年,完全不了解民间疾苦的继承者们便开始了新的循环。因为中国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个循环的过程也比较漫长。”
“所以您想终结这种循环!”他吃凉的长大了嘴巴。
歇够了的我再次站起身开始了我的散步,他也急忙的爬起来跟在我身后:“我没这种能力,但是愿意去尝试,如果我能让中国的那些新贵们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也许这真的是一种终结,可又有谁能说得准不会出现新的问题?也许这又是一次三百年的周期,但那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毕竟中国的历史就是在这种发现问题并改正问题或是死不悔改中走到了现在,我们从没有根深蒂固的某种社会共识,也没有能延续五千年的贵族,即便是被尊崇了两千年的孔家也在新中国失去了所有的贵族特权,所以我一直不在乎雨光能不能继承家族的产业,毕竟中国人就是在五千年的变化中才诞生了与众不同的文明。”
这一次他陷入了长长的沉思,我说的东西在中国人看来可能很好理解,毕竟我们天生有种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可对于认为皇族不可侵犯的日本人来说,这种言论未免有点耸人听闻。日本人常说我们并不是那个强悍无匹的汉民族,但是正像我说的,真正的汉族在黄帝带着部落进攻萤尤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所谓的汉族就是民族融合的产物,坚持什么华夷大防也是徒惹人笑,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无条件的接受所有外来文明,对于我们来说文明延续的根本其实是个人价值观与国家价值观的取向。这绝不是海岛国家或是欧洲文明所能理解的。要说现代社会有什么相似的结构,那也只有一些移民国家才具有这种雏形。
“你看!”我指着不远处正在兜售冷饮的小贩,和熙熙攘攘的游客说到:“因为金钱的原因我能享受到较为清净的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