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他看见甲监三的犯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那双如潭水一般幽深清澈的眼里竟燃起了滔天的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磨我的性子?!磨我的性子!霍朗,你还有丝毫把我当兄弟看吗?!你这是把我当个畜生那么收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概是甲监三的犯人太激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咳嗽不止,到最后更是一口乌血喷在了不知所措的许十三脸上,吓得许十三大喊大叫。

“吴爷,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吴爷这头还在小心地候着金龙卫给已经绑上匣床的越星河用刑,那头便听到了许十三的大喊大叫。

他辨出声音是从甲监三传出来的,立即便飞身奔了过去。

“怎么了?!”吴爷厉声喝问道,他看到甲监三的犯人身子微微地抽搐着,嘴里不断溢出乌黑的血水。

许十三此时已是吓得丢了半条命,他急忙说道,“吴爷,他突然就吐起血来了,我也不知为什么!您快救救他吧!”

说这话绝不是许十三怕人死了自己无法交代,而是他真心同情对方,不希望这个可怜的犯人再受更多的罪。

可这种话还用他交待吗?能被关到甲监的人谁不是上面千叮万嘱要好好看顾的,虽然囚禁是囚禁,惩罚是惩罚,可绝不能让犯人出事才是真。

吴爷赶紧叫许十三解开了甲监三犯人手足上的镣铐,然后将他扶起来,一手抵在了他的背心处,将内力缓缓送入对方体内。

“唔……”甲监三的犯人轻轻呻吟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出,不过人倒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十三,好好照顾他,我马上去叫阿蒙他们下来。”

吴爷松了手,顺势将人交给了许十三,虽然犯人醒了,可对方这吐血的阵势已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他随即快步走出了监房,径自去了与许十三住的石室内,拉动了隐蔽在暗格中传递循序的响铃。

甲监三的犯人软软地倒在许十三的怀里,嘴角绽开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许十三看他胸口都沾上了不少鲜血,急忙拿了帕子替对方擦掉,一边擦,他一边急得快掉出泪来。

“你可别吓我啊!瞧你这病的,有什么事总归先养好身体再说啊!”

“咳……咳……”甲监三的犯人咳嗽了几声,缓缓伸手抓住了许十三的手,“放心,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

说完话,他的手猛然一垂,双眼也是渐渐闭了起来。

许十三心里咯噔一下,嘴角一瘪就开始嚎啕大哭,他攥着甲监三犯人冰冷的手,就好像攥着这世上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很快,阿蒙就带人从上面下来了,与他同来的,除了老胡外,大多都是许十三不认识的人,想必也是上层几房的管事之类的人物吧。

“哎哟喂,这可怎么交代啊!”老胡一踏进甲监三看见一屋子血腥就立即哀声连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和老胡年纪差不多的白髯老头也走了上来,他一身素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神色也较老胡淡然许多。

他径自走了过来,也不去管由嚎哭转为抽泣的许十三,只是伸手把了甲监三犯人的手腕,仔细听脉。

“放心,还有气。不过他的身子真是不能再受更多的折腾了,还是早些提请上面派人将他接出去好好调养吧,不然迟早是会死在此处的。”

“张老,您说真的?”阿蒙站在老胡身后,惊喜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不成?”白髯老张微微颔首,一脸严肃。

老胡这也稍微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可是这地底石牢的大总管,出了什么事谷主第一个追究的还不是他!

“这就好,我马上就派人出去向余护法报信,让上面亲自派人来弄出去。”

阿蒙见状,也急忙颔首,“要不干脆我留两个兄弟在这边先好好伺候伺候他。”

其实他也挺心虚的,因为之前对方出言得罪了他之后,他便私自撤换了平日甲监三本应享受的饭食,而只派给对方清水一般的稀粥,甚至还恶意让对方戴了几日口枷,以此惩戒。

这甲字监平时的看守一般只有两个,一个是吴老,总管全局;一个则是洁房派下来做杂事的人,平日则一般不轻易让其他人接触到这里,以免有泄露出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胡叼着烟杆想了想,摆手拒绝了阿蒙的提议。

“算了,这里不是有一个了吗,再说应该就这两天上面就会派人下来了,耽误不了啥。甲监一那位平日基本不用咱们照看,他一个人忙得过来。”

既然老胡都这么说了,阿蒙也不好再坚持,他把许十三叫到一旁先是骂了他几句,说他替为个犯人就嚎啕大哭实在是没出息,其次却又叮嘱对方这两天好好照顾这个犯人,就像伺候亲爹那般照料。

许十三自然是一边抹泪,一变忙不迭地点头。

交待完这些,白髯的张老又将一瓶随身带下来的药丸交给了许十三,叫他每日饭后再给甲监三的犯人服用。

许十三一一听了各人的吩咐,这才目送他们沉默离去。

吴老见阿蒙他们下来之后,就又去了刑房候着金龙卫们用刑,这甲监一可是谷主亲自交托给他看管的,要真是让那些脾气暴躁的金龙卫一不小心虐死了,他也是担待不起的。

好在金龙卫们打断了对方一条腿之后,也是有了忌惮,不敢再轻易上肉刑,但是上头左护法余九信的吩咐也是不能不听,既然如此,他们也只好选了不留一点外伤,亦不留一点内伤的加官之刑收拾越星河。

加官之刑说来简单至极,只需几张擦屁股用的黄草纸,然后放盆里吸满水再往受刑人脸上一盖便成了,待憋得受刑人熬受不住时再轻轻一揭,既让对方受够了折磨,却又不会伤到对方丝毫,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越星河武功高强,内息深厚,一口气也是憋得极长,几张黄纸些许时间根本不能让他感到痛苦,所以吴老这才得候在一旁,盯着时辰揭纸,要不然憋得早了,丝毫没惩罚到对方,憋得久了,又怕真给憋出个三长两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名金龙卫伺立在旁,吴老也站在一旁拿着烟枪吞云吐雾,他们一边盯着被锁在匣床上,口鼻上盖了厚厚一层湿草纸双目紧闭的越星河,一边聊起了甲监三的事儿来,他们早就堵了越星河的双耳,也不怕对方听到什么。

“那甲监三关着的也是个厉害角色吧?”一名金龙卫问道。

另一名金龙卫当即嗤笑道,“你傻啊,能到这下边儿来的,谁不是厉害角色?”

吴老冷笑了一声,接腔道,“那甲监三关的角色武功不算厉害,不过身份倒是相当厉害的。”

“噢?”这句话可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淮南王霍青,当今天子的兄长,昔日收复河朔三郡被大家叫做贤王的便是这位。”

吴老慢慢解释道。

“霍青!外头不是说他大逆谋反已被赐死了吗?敢情赐死到咱们这儿来了啊!”金龙卫里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皇帝那色鬼舍得把这么个美人赐死?”吴老睨了那小子一眼。

“不过还真看不出来,淮南王这般人物居然也会有谋反之心,枉自百姓叫他一声贤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瘦高个子的金龙卫之首可惜地摇了摇头。

吴老兀自低头摆弄了下自己手里的楠木烟枪,笑道,“皇家的事儿,咱们怎么说得清呢。还是好好做好份内的事,报答谷主知遇之恩便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

瘦高个子的金龙卫点了点头,看见越星河口鼻上的草纸渐渐有些发干,这便又拿了一叠草纸浸湿后再小心地重新覆了上去,一点点拍实,不留出一丝缝隙让对方呼吸。

感到口鼻上的压力骤然变大,越星河这才微微睁了睁眼,他冷冷地看着站在一旁折磨自己的金龙卫,喉头猛烈地混动了一下,硬生生忍下了一声呻吟。

“是条汉子。”吴爷在一旁轻轻赞了声。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头发被紧紧揪在铁环上,脖子丝毫无法动弹的越星河终于发出了一声所有人都期待着的痛苦呻吟。

吴爷看着对方原本平静的眉宇拧得越来越紧,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厚厚的湿草纸下也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呼气声。

他向来是敬佩越星河的,虽然对方杀过他不少兄弟,可这么多年的看守下来,吴爷还真觉得除了自家谷主,这世上或许真的再无一个能与越星河相提并论之人,就算是刚才提及的淮南王和皇帝,也远不及眼前这个碧眼男人。

“差不多就行了,这种人得罪狠了以后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虽然他一直和谷主作对,这么多年了,谷主可一点也没放下他,要不然也不用每年都得劳动你们兄弟几次了。”吴爷掸了掸烟灰,觉得这一轮的刑责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瘦高个子的金龙卫笑了一声,接过了话,“谷主倒是一心想感化他,可偏偏事与愿违。每次闹到最后还不是两败俱伤。要是我是谷主啊,这种人得不到就杀了算了,留着也不省心,而且谷主为了这家伙背了天下多少骂名,到现在每年都有江湖中人跑来向谷主要求处死越星河,以平民愤。谷主也是左右为难,我看啊,什么时候谷主想通了,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必劳心费神地陪这怪物折腾了。”

他说着话,上前一下揭了那叠早就湿凝成形的草纸。

久违的空气猛然窜入,越星河立即重重地抽动起了鼻翼,塞了布团的嘴里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呜咽呻吟,只有那双碧眼痛苦地闭了起来,对他来说,在别人的手心里挣扎求生,委实是一种可恨的耻辱。

时候也差不多中午了,许十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甲监三关着的淮南王霍青刚躺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还替越星河炖了老参汤。

“糟糕!”他暗骂了一声,替霍青盖好了自己那床厚实的被子之后,赶紧钻了出去。

此时霍青早是病得不省人事,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一进屋,那只大黄猫就喵喵着凑了过来,经过一夜的相处,它已是全然不怕许十三了。

许十三从炉子上拿了药壶,猛的嗅到一股子糊味,他尝了尝,还真是涩得要死。

可现在再炖也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只得赶紧将药壶坐到了一旁放满了冷水的盆里,等参汤稍冷之后便去喂越星河喝了。

不等许十三自己提了药壶出去,吴爷已经走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也嗅到了那股子难闻的汤水煮糊的味道,皱了皱眉之后便对许十三吩咐道,“甲监一的汤熬好了就赶紧送过去吧。”

许十三规矩地点了下头,一把拎出了装满了老参汤的小药壶大步朝门口走去,那只大黄猫看到许十三要走,也急忙跟了上去。

吴爷看了眼那只粘在许十三脚边喵喵叫个不停的小东西,本想是一脚将其踹回去的,可想想这小东西毕竟是越星河的爱宠,又加之越星河今天第一天上匣床还受了些零碎折腾,性子必定是不肯服气的,若这猫儿能给他带去一些安慰也好。

匣床的东西自古就有,以往都是用在牢狱里给死囚躺的。

这玩意儿是一块大板子,按制式略有不同,人躺上去之后,头发被揪在顶头的铁环上,脖子上给卡上枷板,双手则放到两侧用铁环锁定,胸口腹部大腿膝盖也用铁链紧紧绑住,除此之外,肚子上还得盖上一块压腹板,脚腕上也得再上一块枷板,和脖子上那块前后形成一个匣似的空间,末了再用一块布满长铁钉的号天板从上往下扣着前后的枷板盖住人犯的整个身体,犯人稍微一动号天板上的铁钉就会扎进肉里,让人痛不欲生。

许十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玩意儿,号天板上的铁钉看得他一阵肉痛。

而这时看见主人的大黄猫已是忍不住喵喵叫了起来。

在匣床之上,纵是越星河这般的人物也丝毫动弹不得,他听见自己猫儿的声音,神色稍稍一松,转着眼珠看了眼一脸木讷胆怯的许十三,碧色的眼里倒收敛起了先前对着金龙卫时的狠戾之色。

吴爷也跟了过来,他指了指越星河,对许十三说道,“去了他嘴里的布,灌。”

一个灌字已经说明了越星河此时的态度,看来对方也是个不肯屈从的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十三吞了吞口水,提着药壶的手忍不住微微颤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小心地将越星河嘴里牢牢塞住的布团拽了出来,可是下一步怎么也不敢把药壶塞入对方嘴里。

越星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忽然嘶哑地问道,“我的猫儿现在是你在照顾吗?”

“是小的照顾着。”

许十三下意识就回答了这个大魔头的话,吴爷白了许十三一眼,伸手掐了越星河的两颊,强逼对方张大了嘴。

“别耽误了,快灌吧,想必越爷也该渴了。”吴爷冷笑了一声,目光与越星河愤恨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越星河此时只恨身体各处都被紧紧束着,丝毫无法动弹,不然他可真是想一巴掌拍碎眼前这老头的脑袋。

许十三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自己既然来到这处了,也无从选择。

就像之前灌霍青那般,他熟练地将药壶略略弯曲的壶嘴插入到了越星河的嗓子眼里,待感到壶嘴无法再推进之后,这才倾斜了壶身,开始往越星河嘴里灌喂。

“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星河非常反感这样被人当做畜生一样喂食,可要他自己配合却也是不可能的,准确的说,自他十三年前被关入此处之后,在他被用刑受辱之时,他便没有一次配合过风华谷的人。

而此时,他也只能瞪大了那双碧眼,拧紧了英挺飞扬的双眉,以示内心的愤怒。

也不知是不是许十三过于紧张,他今天灌喂的可算是有失水准,无法及时吞咽的参汤从越星河的双颊汩汩流了出来,惹得吴爷一通大骂。

“臭小子,手稳点,这样他也少受点罪。”

吴爷骂完还扭头又向被灌得一肚子火起的越星河抱歉地说道,“这小子新来了,手艺还不熟练,您多担待了。”

待灌完药壶里的汤水之后,许十三赶紧撤开了药壶,越星河一嗓子的糊苦味道,着实够呛。

等越星河咳嗽了好一会儿,稍稍顺过了气,吴爷这才攥起布团又要堵回他嘴里。

越星河的头丝毫不能转动,可是目光却没闲着,他冷冷地看着一脸老实的许十三,嘴角又似之前那番多了一丝平和笑容。

“小兄弟,我和你没仇吧?下次灌药的时候手稳点,我那猫儿也拜托你好好看顾了。”

被越星河不轻不重地数落了一句,更被对方交待了个任务,许十三心里百感交集,他突然有种自己这么个小角色一下变得了不起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让吴爷都忌惮不已,更让风华谷中众人称之为传奇的大魔头,居然和自己说话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上匣床可不是让您舒服的,话也得少说,说多了不是好事。”

吴爷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布团塞回了越星河的嘴里,越星河白了吴爷一眼,又死气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那大黄猫蹲在下面叫得可怜,却又不敢擅自跳上匣床,许十三看吴爷前脚先出去了,悄悄地抱起了大黄猫放到了越星河的脑袋边。

大黄猫看到了主人,又习惯性地伸出了舌头去舔越星河的脸,甚至还用爪子拍了拍越星河紧闭的双眼。

越星河感到猫儿上来了,这才睁了眼,只可惜他的头发被拴紧在了铁环上,脖子上也卡了重枷,让他整颗头都丝毫动弹不了。

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已是多了一丝笑意,他瞥了瞥那只缠在自己身边的猫儿,忽而眼神又变得有些担忧。

许十三看出了越星河眼里对猫儿的担忧,立即上前俯身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您放心,我会弄好吃的给它的,绝不亏待。”

这话让越星河很满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缓缓地眨了眨,算是代表自己点了点头。

而这时吴爷的声音也从门口传过来了,他敲了敲刑房的大铁门,对许十三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出来,也想锁上匣床玩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十三被吴爷说得脸上一青,一手搂了还在舔着越星河的大黄猫,急忙窜了出去。

下午许十三又去了甲监三里照顾霍青,不过霍青大概真是病得厉害,只在昏昏沉沉中咽了些粥水,许十三不得已只得把白髯张老留下的药丸碎成粉末,然后和水喂了对方吞下。

忙完这些,今天的事儿也差不多了,许十三和吴爷在屋里吃了饭菜之后,又喂了猫儿,两人也就早早躺下就寝了。

越星河因为此时正在躺匣床,吴爷吩咐了一日就正午时喂一次参汤给他吊命即可,也省得对方拉撒。

睡到半夜之时,许十三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猫叫声,他揉了揉眼,想起越星河给自己的嘱托,干脆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这石室里闷得厉害,许十三和吴老住的这一间一般是不关门的,他在屋里没寻着猫儿,这就蹑足出去。

外间的灯火是从不熄灭的,照得整间六角石室亮堂堂,空寂寂,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刑房的大门前。

可怜那猫儿想念主人,刚在许十三的屋里落地之后,又猛地溜了出去,不过此时刑房的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大黄猫也只有守在门口冲里面喵喵的叫个不停。

许十三站得远远的,看着小东西孤孤单单的背影,听着对方凄凄惨惨的叫声,心想被关在刑房里的越星河想必也是极为难过的。

他缓步走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起了大黄猫,对个这小家伙连哄带劝,“好了,莫要闹了,你主人大概也休息了,你把他吵醒可不好。再过几日他就放出来了,到时你俩又可以在一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话,他还低头亲了亲大黄猫毛茸茸的脑袋,心想自己这好人可做得真好,以后越星河看在这猫儿的面上想必也不会要杀掉自己了吧。

可大黄猫却是不吃这套,它在许十三怀里不断挣扎,还用自己的小尖牙去咬对方的手,面对着不管他如何闹腾都不肯放手的许十三,最后这小家干脆一爪就挠了过去。

许十三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顿时脑袋都气得快发热了。

正当他要好好教训一下大黄猫之时,刑房门大门之内断断续续传出了越星河的呻吟,那是一种很沉闷的呻吟,夹杂着烦躁与难受。

越星河痛苦的呻吟声让许十三那颗善良的心轻轻颤抖了,可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许十三只得抱紧了大黄猫,皱着眉头转身往回走。

回到了屋里,吴爷正睡得鼾声大响,看样子对方也是被这两天接连不断的麻烦事折腾累了。

许十三躺进了被窝里,可是半晌都无法安然入睡,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被关在刑房中的越星河,对方被绑得那么紧,也没啥吃喝,且受了那么多的侮辱,必定是十分难过的。

怀里的大黄猫轻轻地挠着许十三的胸膛,他能够感到怀中这个小东西是有多么挂念它的主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一只畜生都有情,难道他许十三却是畜生都不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知道越星河到底有多么可怕,多么邪恶,他只知道对方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长年被关押在此,一举一动皆受人束缚,不得自由。

心念烦杂,许十三愈发不能入睡,终于他悄悄地爬了起来,轻轻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刑房钥匙,蹑足走了出去。

匣床这个东西委实是折磨人十分厉害的刑具,人一旦被绑上去后,全身上下除了手指脚趾便没一个地方可以动,久而久之浑身所产生的僵硬酸痛感足以让人感到生不如死的痛楚。

饶是越星河这样的人也难以全然忍受,他的左腿前日被金龙卫生生打断,如今整只腿都肿了起来,可铁链和枷板却依旧紧紧束缚着他的伤痛,这更是加深了他的痛苦程度,而他虽然没吃什么东西,可中午那一碗参汤却早就让他尿意难忍,只是要他就这么如畜生般随意小便却是让他自己都不可忍受的侮辱,也只好等着白天刑房打开后再向那帮混蛋提出方便的要求了。

“唔……唔……”越星河痛苦得根本难以入睡,只能浑身僵硬酸痛地躺在匣床之上,用呻吟缓解自己肉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眼前忽然一亮的时候,越星河疲惫地睁了眼,他以为已经又到了白天受刑的时候了,当即从鼻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然而来人却是之前自己所看到过的那个生面孔,一个老实得有些笨拙的年轻人。

许十三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吴爷没有跟来,这就小心地关了刑房的门,然后取出了越星河口中的布团。

“你是怎么了?我听见你呻吟得凄惨,特意……奉吴爷之令开门来看看。”

这家伙真是蠢得说谎都不会,越星河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在这地底被关了十三年,上这匣床受刑的机会不少,还从没有人会在半夜的时候来关心他的死活,毕竟,那帮看守要的就是自己痛苦难受,怎么可能会这般关心?!

但是越星河表面上却装作不知,他眨了眨眼,轻轻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更为亲和。

“小兄弟,我,我想方便一下,不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许十三脸上一红,没想到这个大魔头居然是为了方便的这种事在向自己求助,他想了下甲监三那个犯人被关押看守的时候,吴爷是用肠管疏通了对方的尿囊,故而对方也不必下床就可以随意解手。

“难道吴爷没帮你通……通哪里吗?”

“哼,他敢!”越星河怒骂了一声,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自己刚被关入此地之后所受的种种侮辱,那个死老头居然敢用东西来插弄自己的男阳,尔后他趁上去会见陆逸云的机会和陆逸云大吵了一顿,对方这才不敢用那种东西羞辱自己,只是在自己若受刑之时换作了用尿壶帮忙。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要方便的次数也多受了限制,通常是大半天没个人理会,直到自己忍不住出声要求时,他们才会懒洋洋地过来帮忙。

这间刑房是除了越星河自己住的那间囚室外,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看见许十三一脸尴尬与无知,只好说道,“你看见右边角落的那个夜壶没有,你拿过来。”

许十三依言过去查看,果然在一堆刑具之下有一个铁制的夜壶。

可是他拿了夜壶也没用啊,越星河被牢牢绑在匣床上,上面还压了块满是铁钉的号天板,自己一看那东西就浑身发憷,哪敢去移动丝毫,被吴爷知道了的话,恐怕下一次躺在这上面的就真是自己了。

许十三摇着头,抱歉地说道,“对不住,这东西暂时没法给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星河也不急躁,他强忍着腹内的不适,嘴角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消失。

“很简单,你搬开这块板子,再脱下我的裤子不就成了吗?你看我浑身都被铁链,铐子和枷板锁着,取了号天板,我也是丝毫不能动的。我知道小兄弟你是个好人,求你好人做到底让我方便方便吧……”

越星河的一席话并没有轻易打消许十三的顾虑,许十三为难地看了看浑身被绑得像粽子似的越星河,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些绷得死紧的铁链和足足有手臂粗的铁铐,渐渐确信了越星河无法动弹丝毫的事实。

可是……这东西非同小可,自己若动了,会不会被人误会什么?到时候自己可就惨了。

眼看许十三仍在犹疑,越星河也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温和之色,他板起一张脸,英挺的眉目更显坚毅。

“既然不愿帮忙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把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就出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劳你照顾我这罪人。”

随许十三一同进来的大黄猫此时又已蹲在了越星河的脑袋边,它似乎只有在主人身边才睡得安心,此时正缩作一团靠在旁边,不时用头蹭着对方的脸。

“吴爷说你杀死过八个看守。”

许十三终于把自己内心中最大的顾虑说了出来,他既怕自己妄自行事被吴爷惩罚,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越星河杀死。

越星河神色一变,满脸无奈,他叹了一声,用那双碧色的眼温和地盯住了许十三,对他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十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他而言,这个风华谷里里外外传说得极为可怕的大魔头大人物,其实很可怜,至少他所看到的一切是这么告诉他的。

越星河看见许十三摇头之后,这才微微笑了。

“人言可畏。小兄弟,想必你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别人要杀我辱我,我岂能束手就擒呢?对,我是杀过人,可他们却是不把我当人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瞧见了,那些金龙卫为了迫使我屈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生生打断我的腿,而我现在连方便这样的小事都只能靠你们施舍,你倒说说,他们这样对我,还指望我对他们好吗?”说到这里,越星河话锋一转,声音里也多了些感激之情。

“不过小兄弟,我知道你是真对我好的,所以我也如此坦然地和你说上这些。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你这样善良的人下来过了,就算你今日不能帮我,但你帮我好好照顾了这只与我相依为命的猫儿,我对你也是极为感激的。若有一日,我能从此脱困,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许十三觉得自己就要溺进越星河那双温柔的碧眼里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伟大,这么善良的好人。

“好,我就帮你,可你千万不要告诉吴爷。”许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费力地抬起了那块木制的号天板。

抬开号天板之后,许十三这才发现原来越星河的结实的胸膛上衣衫早就被尽数刺破,点点血迹,可谓凄惨森然。

“你……你受伤了?”

越星河怎么会是被锁住后就乖乖不动之人,况且那些金龙卫给他用加官之刑时,他必须费力吸气,胸膛自然也必须用力收缩,难免被号天板上密集的铁钉刺到。不过这些伤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皮毛之损,不足挂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事,没事,你帮我脱下裤子吧。”

越星河笑了笑,只可惜他此时不能摇头示意。

许十三紧接着又取下了越星河肚子上那块沉重的压腹板,他有些紧张地拽下了越星河的裤子,然后正要伸手掏出对方的男根放入夜壶中时,他听到越星河忽然说道,“小兄弟……”

看见越星河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十三也没再动手,只是和气地问道,“怎么了?”

越星河拧了拧眉,咬了咬牙,似乎是觉得非常屈辱。

“可不可以解开我的左手,让我自己来。我真的很不喜欢被人碰那里。”

“那怎么行!我这样私自取下号天板已经是违禁了,还要我解了你的左手!你,你不会是想趁机作乱吧?!”

许十三被越星河咄咄逼人的要求吓了一跳,这一次他怎么都不干了,只是使劲摇头。

越星河苦笑了一声,目光转动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几重束缚。

“一只左手而已,我还有那么多地方都被绑着呢,你难道以为我是神仙,当真可以靠一只手救命?!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的,连撒个尿都要别人操纵,这种感受实在太过难堪!唉!怪只怪我当年受你们谷主所骗,才落得今日这下场……生不如死,真是生不如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十三看越星河叹息得悲苦至极,心里又动了恻隐之心,他愣着打量了下越星河如今这副被紧缚的模样,默不作声地越星河身上的铁链暂且从挂钩上取了下来,然后又打开了对方左手腕处的铁铐,低声说道,“那你得快些。”

越星河欣喜若狂,碧眼里也充满了感激之色,他捏了捏酸痛麻木的左拳,赶紧一把掏出了自己的男根,然后对准了许十三手里端的夜壶,舒舒服服地泄了一场。

待越星河方便完之后,许十三这就立即放下夜壶抓住了越星河的左臂。

越星河似乎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轻松,但他目中犹疑片刻之后,很快就顺从地放好了左手。

“多谢你了,小兄弟。”

看着许十三将层层束缚又加回了自己的身上,越星河也没有太多的异色,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之后,在许十三要用布团塞回自己口中之际,忽然又说道,“小兄弟,此事你切不可让那姓吴的老头知晓,否则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还有……明晚此时,你是否还能进来让我方便一下,我若是求吴老头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晚再说吧。”

许十三也不敢完全答应越星河,他掐了掐对方双颊,将布团慢慢塞了回去,他把布团稍微塞得松了些,也让越星河会舒服一点。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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