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蹲下来,酒意混着血腥气往脑门冲:“名字?”
“阿棠。”少年顿了顿,“海棠的棠。”
夜风卷着残酒流过两人之间。萧沉忽然伸手,拇指重重擦过对方肩头红痣——没有寒毒,没有霜花,只有温热的、活人的皮肤。
他嗤笑一声,甩开少年:“滚吧。”
可转身时,袖口却被拽住。阿棠仰着脸,月光在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你手在流血。”
萧沉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旧伤又裂开了。血顺着掌纹淌下,蜿蜒如那夜白清晏心口的青蓝脉络。
烛火幽微,映出一张相似的脸。
萧沉捏着阿棠的下巴,指腹蹭过他眼角那颗浅褐色的泪痣。太像了——像到让他胸口发疼。只是白清晏的泪痣生在左眼尾,如一滴将落未落的墨;而阿棠的痣偏右些,颜色更淡,像被水洇开的茶渍。
“别动。”他哑声命令,拇指重重碾过那颗小痣,仿佛这样就能揉出血色,让这张脸更肖似记忆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棠吃痛,却未挣扎。他仰着脸,睫毛在烛光下簌簌颤动,投下的阴影恰如白清晏毒发时轻颤的羽睫。萧沉呼吸一滞,猛地将人拽近——
太近了。近到能数清他眼里的血丝,近到能闻见他发间劣质头油的味道。
不是雪松香。不是药苦气。
萧沉骤然松开手,踉跄后退。酒坛被踢翻,浊酒泼湿了阿棠半幅衣摆,那孩子却忽然笑了:“爷在找谁?”他慢条斯理扯开衣带,露出大片雪白胸膛,“我不像么?”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得他肌肤莹润如瓷。锁骨凹陷处还凝着方才未擦净的血珠,红得惊心动魄——像极了白清晏咳在衣襟上的那抹艳色。
三更天,镜前梳发。
萧沉攥着犀角梳,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梳齿。阿棠跪坐在铜镜前,黑发如瀑垂落,发尾扫过萧沉手背,微痒。
“师傅的头发……要挽道髻。”他魔怔般低语,手指插入阿棠发间。太软了,不像白清晏常年浸染药香的发丝,总带着几分冷硬的韧。
阿棠乖顺地任他摆弄,却在萧沉绾发时突然仰头:“您师傅……也这样碰您么?”
铜镜里映出两张脸。一张醉眼猩红,一张清艳带笑。萧沉手一抖,玉簪“当啷”落地——阿棠竟不知何时将衣领扯到肩下,右肩红痣正对着镜面,宛若朱砂点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这里……”阿棠指尖抚过自己锁骨,“也有痣么?”
萧沉猛地掐住他后颈将人按在镜前。铜镜冰凉,阿棠的喘息喷在镜面,雾了又散。
“闭嘴。”萧沉俯身咬住他肩头红痣,直到唇齿间漫开铁锈味。阿棠在发抖,可镜中那张脸却笑着,笑出两汪梨涡——白清晏从不这样笑。
五更鼓响,幻灭时分。
晨光刺破窗纸时,萧沉才看清枕边人真容。阿棠睡相稚气,唇珠微翘,哪有半分白清晏的薄情相?唯有右肩结痂的牙印还渗着血丝,红得刺目。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阿棠却突然睁眼。
“爷。”少年嗓音带着初醒的黏腻,却故意学了三分清冷调子,“要梳头么?”
太拙劣的模仿。萧沉却红了眼眶。
他粗暴地将人拽起,抓过妆台上的螺子黛,狠狠描画阿棠的眉——白清晏的眉形如远山,尾端总要飞入鬓角。可阿棠的眉生得弯,怎么画都透着媚气。
黛粉簌簌落下,混着阿棠吃痛的吸气声。萧沉突然扔了笔,一拳砸在妆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滚。”
碎镜映出无数个阿棠惊惶的脸,无数个萧沉扭曲的倒影。少年赤足踏过镜片,足底沁出血珠,却在门口回头:
“明夜……我还来。”
阿棠跪在铜镜前,指尖蘸着胭脂,细细描摹自己的唇。
萧沉喜欢薄唇,冷而淡,像白清晏那样。可阿棠的唇天生饱满,唇珠微翘,笑起来时甜得近乎轻浮。他抿了抿,将艳色压得浅些,又用指尖抹去唇角多余的胭脂,试图让唇线显得更锋利、更凉薄。
“这样……像他了吗?”
镜中人眉眼如画,却终究不是那个人。
他低头,看向自己右肩的红痣——萧沉昨夜又咬破了这里,在旧伤上覆新伤,仿佛这样就能让这颗痣的颜色更艳些,更像记忆里的那一点朱砂。
阿棠轻轻抚过齿痕,忽然笑了。
“萧沉。”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呢喃,声音甜腻如蜜,眼底却淬着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既把我当替身……那我便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萧沉又一次推开了他。
那夜雨大,阿棠披着薄纱闯进萧沉的书房,衣料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腰肢。他故意将发梢的水珠甩在萧沉案前的宣纸上,墨迹晕开,像极了泪痕。
“爷……”他伏在案边,仰着脸,眼尾泛红,“我冷。”
萧沉抬眸,目光却像是透过他,看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滚出去。”
阿棠的笑僵在脸上。
他缓缓直起身,湿发黏在颈侧,衬得肌肤如雪。他伸手,指尖轻轻划过萧沉的下颌,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您到底……要透过我看谁?”
萧沉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不配提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棠疼得发抖,却笑得更艳。
“可您现在……只能看着我。”
萧沉一身武艺,入了兵营后,轻而易举掌握了部分兵权,而本来身份卑贱的阿棠,也开始仗他的势,频繁出入权贵的宴席。
他穿最艳的衣裳,戴最亮的珠玉,眼尾描着金粉,笑起来时,连最冷硬的将军都会多看他两眼。
“阿棠公子,今夜可愿陪本侯饮酒?”
他倚在侯爷怀里,指尖绕着对方的玉带钩,眼波流转间,却瞥向角落里的萧沉——那人正死死盯着他,眸色阴沉如墨。
阿棠轻笑,仰头饮尽杯中酒,唇瓣沾了酒液,艳得惊心。
“侯爷。”他软声呢喃,目光却仍锁着萧沉,
“您可比某些人……识趣多了。”
“我要萧沉的军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棠斜倚在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那是他从某位将军那儿骗来的信物。
对面的黑衣人低声汇报:“萧沉近日频繁出入军营,似在整顿。”
阿棠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他忙吧。”他懒懒抬手,将扳指丢进香炉,白玉瞬间被炭火吞没。
“等他孤立无援时……自然会来求我。”
阿棠对镜梳妆,将眉画得极淡,唇色却染得极艳。
他摘下发簪,任由青丝垂落,再缓缓将衣领扯至肩下——那颗红痣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
“萧沉……”他抚过自己的锁骨,低声轻笑。
菱花镜里映出一截雪色腰肢,阿棠懒懒系着胭脂红的纱衣,两根细带子堪堪挂在手肘,露出大片脊背——蝴蝶骨伶仃地凸起,像要破皮而出的刃。
他故意将衣料浸了玫瑰露,走动时黏在腿根,透出里头更艳的朱砂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大人昨夜又去军营了?”他蘸着银簪子挑亮灯芯,火光“噼啪“炸开,照亮颈侧未消的指痕,“可惜了…这般好的月色。”铜镜右下角搁着张拜帖,鎏金纹样赫然是当朝三皇子的私印。
宴席间阿棠赤足踏过波斯毯,金铃缀在脚踝,每走一步都漾出细碎声响。
孔雀翎织就的外袍大敞着,里头素纱中衣只系了腰间一根绳,稍一动作便泄出半边肩膀——那颗红痣被特意用金粉描了边,烛火一照竟像烧起来的火星子。
“棠公子这舞…当真妙极。”三皇子酒盏斜倾,琥珀光泼在他足尖,“只是这腰束得未免太狠。”玉似的手指突然横过来,替他松开寸许束带,阿棠顺势跌进对方怀里,后腰却绷出惊心动魄的弧:“殿下可知前朝有种毒,名唤,缠腰红,?”
他喘着笑,指尖划过自己凹陷的腰窝,“美人束紧它起舞,至死方休。”
萧沉踹开门时,正撞见阿棠伏在案上研墨。素白单衣被雨淋透,后腰处衣料紧贴着凹陷的曲线,宛如一柄出鞘的软剑。
听得动静也不回头,只将蘸饱墨的笔尖往自己腰上画——淋漓一笔从脊梁滑到腰窝,墨色晕开在湿衣上,像条妖异的黑蛇盘踞雪原。
“大人来得巧。”他反手将笔递来,腕骨伶仃得能盛住月光,“替我画完这枝折腰海棠?”衣带忽地散开,露出腰间未愈的鞭伤,结痂处还凝着血珠。萧沉呼吸骤乱,却见他笑着舔去血渍:“三皇子府上的新玩法…大人要不要也试试?”
三皇子府的暖阁里,阿棠被按在描金榻上束腰。
茜红纱带一寸寸勒进皮肉,他仰着颈子喘息,腰肢被迫折出惊心动魄的弯弧,像一株被人强行拗断的海棠。侍从还在收紧束带,他疼得指尖发颤,却咬唇轻笑:“再紧些……殿下不是最爱看人折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皇子捏着他下巴迫他转头,铜镜里映出妖异画面——雪白腰肢被勒得不足一握,两侧浮起淤紫,偏偏束带尾端缀着金铃,稍一动便叮咚乱响。
“萧沉若见你这般模样。”三皇子指尖划过他腰窝,“你说他那张冷脸,可会裂条缝?”
阿棠眼波横流,足尖却故意踢翻案上香炉。香灰泼了满榻,他趁机翻身滚落,束带倏然崩断,金铃铛啷啷滚到门边——
正撞上萧沉黑云压城般的眼神。
萧沉一把将他拖进暗室。
阿棠后背撞上博古架,瓷瓶哗啦啦碎了一地。他吃痛蜷缩,衣领早被扯散,露出大片胸膛——那颗红痣旁多了三皇子咬出的牙印,新鲜得还渗着血丝。
“下贱。”萧沉掐着他脖子冷笑,“如今连腰都肯让人束了?”
阿棠突然笑出声。他抓住萧沉的手按在自己腰间,那里还留着深红的勒痕:“大人亲自量量……”喘息着凑近耳畔,“比您师傅的腰,细几分?”
萧沉瞳孔骤缩,猛地将他反压在案上。
砚台打翻,墨汁浸透阿棠散开的衣袍。他挣扎间衣襟大敞,腰臀线条在墨色中时隐时现,宛如一幅被恶意涂污的仕女图。萧沉扯下自己玉带捆住他手腕时,他突然仰头咬住对方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看清楚了……”血珠从齿间溢出,“我是阿棠,不是白清晏!”
更漏将尽时,阿棠独自对镜梳发。
铜镜裂了条缝,将他面容割成两半——左半边还残留着胭脂,右半边却浮着掌痕。他慢条斯理蘸着药膏涂抹腰间淤青,忽然从妆奁底层抽出柄匕首。
“三皇子要萧家军布防图。”刀尖挑开腰间束带,露出里头暗袋藏的密信。
他赌从龙之功。
却低估了帝王的翻脸无情。
三皇子登基那日,阿棠被锁在龙床金柱上。
新帝用玉钩挑开他早已残破的纱衣,指尖摩挲着他腰间未愈的勒痕,低笑:“萧沉昨日劫了军机处的密函,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
阿棠仰头望着殿顶盘旋的金龙,喉间铁锈味翻涌。他的手腕被玄铁链磨出血痕,脚踝金铃早被扯落,只剩一圈青紫。可当新帝掐着他下巴逼他开口时,他却笑了:“陛下不如把我吊在城楼上,看看他敢不敢来?”
话音未落,一根金针刺入他腰侧——那是西域进贡的“缠心丝”,入体后随血脉游走,疼如凌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棠疼得蜷缩,却咬破舌尖将血咽下。
“我要他亲眼看着他的白月光,是怎么被我毁掉的。”
萧沉杀进寝殿时,阿棠正被按在龙纹御座上灌毒酒。
琉璃盏碎了一地,阿棠的唇角溢出血线,衬得脸色惨白如纸。可当他抬眼看见提剑而来的萧沉时,竟低低笑出声:“真慢。”
新帝的禁军如潮水涌上,萧沉一剑贯穿御前统领的咽喉,血溅在阿棠裸露的肩头——那颗红痣被血染得愈发妖艳。
“走!”萧沉斩断铁链,将人拽上马背。阿棠浑身滚烫,显然是毒发了,却死死搂住萧沉的腰,指尖抠进他腹部的伤口:“萧大人,这是要带我亡命天涯?”
马蹄踏碎宫灯,火光照亮阿棠嘴角不断溢出的血。
悬崖边,追兵的箭矢如暴雨倾泻。
萧沉肩头中箭,却仍紧攥缰绳。阿棠的脸贴在他后心,呼吸越来越弱:“萧沉,你回头看看我。”
风声凄厉,萧沉在颠簸中侧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棠的瞳孔已开始涣散,唇色却艳得惊人。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镶着龙纹的匕首正是当初新帝赐他自尽的那把,狠狠刺入萧沉心窝!
“你永远,别想回到白清晏身边。”
马匹惊嘶,两人一同坠下悬崖。
萧沉在失重中死死扣住阿棠的腰,却见他笑得解脱:“你知道吗,那杯毒酒,我根本没咽下去。”他抚上萧沉染血的脸,“我含在舌尖,就等着吻你时,渡给你。”
崖底是湍急的寒江。
他们坠入水中的刹那,阿棠用最后力气缠住萧沉的四肢。毒酒从相贴的唇齿间渡入,萧沉的瞳孔骤然收缩——
恍惚间,他看见阿棠腰间浮出诡异的红纹,正是当初他亲手用墨画下的“折腰海棠”。如今被血浸透,当真成了索命的咒。
江水吞没两人时,阿棠贴着萧沉耳畔呢喃:
“黄泉路上,你只能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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