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秦娘子没有多说什么,徐家的柴火用量向来很大,煮豆浆,煮野菜,卖煎饼,蘑菇培养升温,日常用,现在还加了火炕和蔬菜,每次草木灰都是一桶桶的往外抬,大部分被用来沤肥,小部分给女郎们带回家,有好几个能干的女郎就是为了这个草木灰福利才过来的。
见秦娘子放到心上,徐墨阳也没有多说什么,冬日的蘑菇长势不算很好,他琢磨着回头还得找找原因,现在先试试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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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康坊的边角处,住着一户赵姓人家,前些年也是吃穿不愁的,奈何这么多年的兵荒马乱下来,赵家也渐渐败落了,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勉勉强强的过日子。
贞观元年的干旱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不多的粮食被一省再省,家中的男人出去的时候偶走路都打晃,有人试探着提出将儿女送到人牙子那边换粮食,谁都没有同意,可也谁都没有拒绝,挤挤挨挨的屋子里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赵家的邻居听着院子里低低的哭声,也只有一句叹息。
又过了一些时日,赵家依旧是一个没少,只是出门的人脸色越发难看了,而且有消息传出来,说赵家打算将这个院子出手,有人惊讶,有人上门劝说。
“这院子可不能卖啊,卖了根就没了!”
“房子卖了你们住哪里啊,外面的日子不好过。”
“你们真的舍得离开长安城?以后可能就一辈子都见不上面了。”
有那七老八十的长辈找上门,语重心长;有那亲近的邻居,情真意切;也有那定下婚约的人家,小儿女泪眼盈盈。
“大郎他们才是根。”
他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摩擦是难免的,可若是看着妯娌的孩子被插上草标,都是在怀里撒过娇的娃娃,又有哪个真的舍得送出去呢。
若是卖了这房子,好歹还能多撑上一段时日,若是光景一直不见好……赵家的老大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性,只是冲着劝说的人摇头。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徐家那边可以学做火炕的手艺的消息传过来,只要两个冬日的一成报酬不说,十天之内还能垫着吃饭的粮食,只是那边也有要求,名声不好的一律不要,愿意来的还得先被挑选一遍。